姜白点头苦笑,凡人言:姜氏二女庄而淑,今怎稚如女童,与他意反面?
“姊何不入内商谈?”
“欲成王霸,非一日之功,小白深切北狄十数年,脾气定与少时分歧,况他此行而来,贺寿其一,其二……”姜萱言至此,忽笑道:“罢了,你且唤他前去。”
“荆国地狭,有川河之险,与西燕一山之隔,此番出使,倒也明白其大国风采。”姜萱女子道。
“怎会如此?”姜钰大惊:“荆国虽有六合之险,内无临海,占有荒漠,国不富民不强,君父取道陇山,将其商队引入临淄,实乃利荆国之举,荆侯焉能不准?”
“乱世之下,大家自危,常情罢了!”姜萱瞧她起火,翩然笑道。
“高叔平?”姜钰先惊后笑:“道是谁,原是此人!”
“无病无灾,喝甚茶水?免遭一身草气!”闻茶苦涩,姜钰不悦道。
姜萱蕙质兰心,岂能不知其中深意,以男女之别为由,几次三番婉拒高离。
清流之下,沿水盘曲,三四十步,方见一屋,周遭密林,遍及翠竹,竹遇霜冻,矗立傲然,外人如来,仿佛仙居。
见状,姜钰心头又喜又悲,悲喜交集,一喜小白出宫十数年,脾气改而有礼,粗旷达而多趣,二悲宫人亲疏,再无少时围簇,一喜一悲之间,多少唏嘘迟疑!
姜氏佳女千古谈,醉飞吟盏胜须眉,东府羡名举雅会,云豪才士风雨来,若蒙玉兰棹雪行,兄则扫花以待。
“甚么微末?你乃君父三子,我之族弟,国柱之体,岂为一时不待而自怜?”姜钰气道:“今后休言!”
另说,那日宫中蹴鞠,公子诸偶感风寒,抱恙休歇,姜武命医官于公子府听候,每日令公子诸服药,隔了两日,冰雪渐止,气候回暖,风寒竟也好了。
高渐有三子,字伯平,仲平,叔平,高叔平二十出头,已居上大夫之职,传闻此人私养门客,友遍天下,手握万贯,乃荆国第一富贾!
心叹一声,又道:“听闻昨夜,你带人回宫?”
照说“树有皮,人有面”,士子才俊更当有自知之明,而高离不信邪,姜萱愈推,他愈倾慕,甚者三月斋戒,以求姜萱招为入幕之宾!
侍女回声辞职,廊下只剩二女。
“自古强者为胜,西燕经千年战乱,傲立不倒,雄风远播万里,世人恭敬不过一抹君王血性,至公沉稳沉着,有泰山之安,此人守成便可,却无开疆辟土,雄霸一方之能,君父欲图大业,必不立此人!”姜萱阔论道。
姜萱闹了个红脸,责怪道:“好个小白,既知姊来,何故假寐戏弄,当真无礼!”
“是萱姊。”姜钰道。
正值此,长廊内行来两侍女。
屋内从简,无花无木,四相皆空,唯留一方古琴,竹林清响,仿佛琴音隔断,万里尘嚣,不闻似醉。
“萱姊训是,钰儿所言孟浪了。”姜钰红着脸。
两人席地而坐,论道谈典,别有风趣。
“君父已成心,此举怕不当吧!”姜钰考虑道。
长亭之下,水池流水,渐满溢上石阶,与木桥面齐平,廊间端坐着两女。
“荆侯不准,但一人已许!”姜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