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
我心说好端端的提甚么年纪，又沉默反复一遍二十有五这个数字，微微坐直身子摆出个矜重的姿势来，点点头：“是。”
阿爹眉眼一竖，盯着我：“另有这事？！”那描述，似是当着世人的面都恨不得上来拧我两下，“季公子漂亮，只要小小食盒便情愿不计前嫌，实在让小人不堪惶恐，不若……”
松开陛下，我服从阿爹的呼喊，顶着一脸的灰，一瘸一拐地拾级而上，迈过门槛。
我猜他也只记得食盒，而不记得是个甚么人，为甚么要提着食盒走一趟他们家，“恩，是我。是去登门报歉的。”
陛下昂首，清润如月的眸定定的凝着我：“现在你二者再见，我却没见你有太多反应，浑不似我设想中的悲切。不知这一面可让你有多少旧情复燃？换句话说，你可还倾慕着他？”
我有些晕血，特别晕本身的血，因而场景入目后便引得我一阵头晕目炫，本来不觉太痛的处所也火辣辣的疼了起来：“这，这不会留疤吧？”
瞧着我蓦地寂然寂静起来的脸，陛下垂眸之际唇角微抿，竟是悄悄化开一个浅淡的笑。
也许是统统颠覆得过了头，让我有些茫然失措。
还觉得陛下被我这么一打断又一莫名微恼后，是不筹算再持续这个话题了，但是与我共同沉默了一会后，他却又持续开口，“我听闻豪情一事缥缈，多者为执念在作怪。季云卿在你十六岁时便走了，感情未能如愿，或是让你存了遗憾与莫名执念，才守了他衣冠冢数年，迟迟不肯放下。”
阿爹话卡一半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堪着，好半晌才冷静将嘴合上，神采发青的看了陛下背影一眼，却到底没说甚么。模糊愤然地挥了下衣袖，将手背在身后，轻哼一声，又脚步仓促转去了内院。
我一愣，筹办将这一课题当作生命第一要务来思考了。
陛下排闼出去，一开口如许状似和顺欣喜的语句，让我还觉得他是来治愈我的。殊不知他进门后却再没扫我一眼，将药箱放下，秉承的乃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不会的。”陛下说着，匀了些药膏在指尖，覆上前先看了我一眼：“算上宿世，你现在已是二十有五了吧？”
陛下亦点了点头，没再说甚么，指尖微沉，那冰冷的药膏便覆在了我的伤口之上。
我原觉得是阿爹来查抄我是否在偷懒，头都没抬，手已经镇静摸到桌边的册页上去，翻开了两本，作势要念念有词的读起来。眼角却瞥见地上逆光投射下来的人影，翩翩苗条，微微一愣。
陛下唇边的笑意消减，明显眉眼之间未作太多变动，顷刻间又作冷僻的模样，指上未停，一阵冰冷紧接覆上。
复又想起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兄长庇护之情来得奇怪，常常在他上药时都要决计龇牙咧嘴的嘶嘶吸上一阵寒气才舒坦。现在已是十年未受如许的恩泽，内心严峻，讪讪得过了头，便要岔开话题：“季云卿不是还在书房等着哥哥么？如许将他晾在那不大好吧？”
宁笙面庞生得冷僻，兼之气度安闲清雅，不笑的时候恍似拒人千里以外的凉薄。但实在他的唇角本就生着微翘的弧度，犹若含笑，都雅得紧，即便是浅含笑意装点，只要落入眼底也便能暖了人的心肝，像是顷刻间的春暖花开，灼灼不成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