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昏黄胧中,有一双微凉的柔嫩的手敷上了萧世谦发烫的脸颊。他的手一用力,就将身后的人一下子拽入怀中,口鼻中呼出了一些热气。那女子欲拒还迎,只把头方向了一边。四下里沉寂无声,她发髻中的碧玉簪悄悄落地,一断为二。
次日凌晨,萧世谦抵着额头起家。他瞥了眼慌神的流岚,眼神寒的像冰,只冷冷地问了一句:“昨日你可听到了甚么?”
人间之情,最令人遗憾的莫过于相见恨晚。他也曾试图禁止颜靖臣与姈儿不需求的相遇,用心在路上挡了一挡。那句“不宜去溪边”,既是提示姈儿,更是怜悯他的徒儿。
萧世谦看着她,竟有些恍忽了。能够是暮年失了母亲的原因,姈儿并不像宫中其他自命不凡或者娇柔造作的女子。初初见到阿谁襁褓中的婴儿,他便蓦地生出很多垂怜来。听到她第一次开口奶声奶气地喊“皇兄”,他感觉整颗心都要熔化了。她偶然间那句“身有傲骨,自恃狷介”的评价更是让他另眼相看。遑论这么多年朝朝夕夕,深宫中相互照拂的情分。
阿谁在主上面前安闲赋诗的二殿下,阿谁在长乐殿内酌酒谈笑的二殿下,阿谁在御花圃里仓促走过的二殿下,这时都纷繁堆叠起来,成为面前男人浑然一体不成一世的光芒。“姈儿……”萧世谦极和顺的一声呢喃,将她从回想中蓦地拉回了实际。
流岚吓得当即跪倒在地,连声音也在颤栗:“婢子……婢子不知。”她一昂首,看到萧世谦正盯着她高低打量,仿佛要看破她的内心,因而把头低得更下去了些。
重重帷帐之下,流岚看着身边浅浅睡着的男人。她将滑落胸前的薄衫拉好,又转过身去,用指腹悄悄触了触萧世谦的眉骨。她弯起了嘴角,仿佛达成了毕生的心愿。自她懂事起,眼里就只要这个男人。他和姈儿之间习觉得常的嬉笑怒骂,总能让她恋慕好久。时候长了,便成了侵入骨髓的妒忌。他在为落空太子之位暗自神伤,她又何尝不是。
萧世谦俯身深深一嗅,是长乐殿中特有的淡淡的沉水香的气味。他一时情动,便吻上了女子的唇瓣。那女子也把手绕在他的颈间,炽热地回应着。仿佛回到了幼年的光阴,这类感受,新婚燕尔之时也未曾有过。胶葛好久,萧世谦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了灯火阑珊处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