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续道:“魔教和我侠义道百余年来争斗仇杀,是是非非,一时也说之不尽。刘某只盼退出这腥风血雨的打斗,今后归老林泉,吹箫课子,做一个循分守己的良民,自忖这份心愿,并不违犯本门门规和五岳剑派的盟约。”
向大年朗声道:“我们受师门重恩,义不相负,刘门弟子,和恩师同生共死。”
刘正风道:“鄙人平生当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搭,所谓诡计,倒是从何提及?”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续道:“各位或者并不信赖,然当今之世,刘正风觉得操琴吹打,无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箫,鄙人也不作第二人想。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当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敬佩,抑且敬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侵犯这位君子。”
费彬又道:“刘门亲传弟子,也都站到右首去。”
费彬却一番大义凛然的言语,逼迫着刘正风去杀了曲阳,定逸师太和天门道人亦人云亦云,出言相劝。
见刘正风不肯服从,费彬高举五色令旗,说道:“刘正风听着:左盟主有令,你若不该允在一月以内杀了曲洋,则五岳剑派只好立时清理流派,以免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你再想想吧!”
刘正风本来非常平静,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顿时变色,口唇紧闭,并不答话。
费彬将令旗一展,朗声道:“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衡山派诸位师兄师侄,左盟主有言叮咛: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刘正风交友匪人,归附仇敌。凡我五岳同门,脱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右首。”
丁勉俄然厉声问道:“你识不识得曲洋?”
陆柏细声细语隧道:“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了解?”
这厅上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遭戮,有的师长受戕,一提到魔教,谁都切齿悔恨。
五岳剑派以是缔盟,最大的启事便是为了对于魔教。
刘正风脸上俄然闪过一丝苦楚的笑容,说道:“曲大哥和我一见仍旧,倾盖订交。他和我十余次联床夜话,偶尔触及流派宗派的异见,他老是深自感喟,以为两边如此争斗,殊属无谓。我和曲大哥订交,只研讨乐律。他是七弦琴的妙手,我喜好吹箫,二人相见,大多时候老是琴箫相和,武功一道,向来不谈。”
并且,莫大先生最后还曾脱手,击杀了大嵩阳手费彬,对于刘正风的态度如何,不言而明。
刘正风不肯,想让岳不群主持公道,不防他伪君子的嘴脸实足,说甚么前人有大义灭亲之举,亲尚可灭,何况曲阳这类大魔头。
刘正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鄙人与曲大哥交友之初,早就推测有本日之事。比来默察情势,猜想过未几时,我五岳剑派和魔教便有一场大火拚。一边是联盟的师兄弟,一边是厚交老友,刘某没法互助哪一边,是以才出此下策,本日金盆洗手,想要遍告天下同道,刘某今后退出武林,再也不与闻江湖上的恩仇仇杀,只盼置身事外,免受连累。去捐了这个芝麻绿豆大的武官来做做,原是自污,以求掩人耳目。哪想到左盟主神通泛博,刘某这一步棋,毕竟瞒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