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嬷嬷行了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畴昔道:“娘娘既然身上不安闲,又何必不好好歇着些,反倒要弄这些怪累眼费心的活计?”朵兰闻声她的声音,昂首向这边看了一眼,淡淡的道:“归正闲着也是闲着,累眼费心又有甚么要紧?”
她此言一出,莫洛嬷嬷顿时大惊失容,赶紧道:“娘娘如何说出如许悲观的话来?陛下即便有了其他妾室,他的老婆仍然只是您一小我罢了,您千万不成有这般自轻自怨的动机……”朵兰听她焦急,反倒又笑了起来:“嬷嬷放心,我不会再哭闹了,也不会再同天子陛下闹意气——我是一国以后,毕竟得有容人之量,一个华国公主算甚么?将来怕是三宫六院美女如云也属常事,陛下乃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即便为了子嗣计,多纳几个女人也是应当的,这些我都已经想明白了。”
朵兰悄悄道:“这脸面我不给人家便没有么?你们筹办的吉服我也见着了,模样真都雅……人家身量比我高挑,穿上以后定然也比我光鲜面子很多!我送这点小东西也不过锦上添花罢了,又算得了甚么?”莫洛嬷嬷忙道:“娘娘这说的是甚么话?那吉服固然用了大红色,但纹样装点一概都还在妃子级别,配饰也不能用赤金所制,那里及得上您的金凤明珠袍服华贵?您才是我们大羌最高贵的皇后娘娘,其别人不管如何也是没法和您相提并论的!”
这些日来他们整天惶惑不安躲藏在家中忍饥挨饿的痛苦委实已接受够了,有些实在捱不下去的也已经硬了头皮出门来谋取生存,但是城门一向不开,又让他们的心始终不敢放下来,恐怕哪天羌帝又变了主张,会再集结人马把他们杀个鸡犬不留。
她办理着词句正要再嘉奖一回别的,朵兰那边却打断她的话道:“既然模样不错,等我把这根做好了就由嬷嬷替我拿去送给那位华国公主,当作是新婚的道贺之礼罢。”莫洛嬷嬷一愣:“这如何使得,她固然号称左皇后,但仍不过是陛下的妾侍罢了,娘娘又何必这么给她脸面?”
朵兰自失地一笑,只当没闻声这句话,倒将手中打了一半的络子递了过来:“嬷嬷你看,这斑纹和色彩都还合眼么?”莫洛嬷嬷接过来对着日光细心瞧了瞧,见是大红配着金黄与明赭这般喜气洋洋的色彩,当即便先奖饰道:“这般光鲜的活计果然不愧是娘娘的技术,这般大气又慎重的色彩当真都雅得紧……”
除了城中百姓以外,因为宰相大人的丧事而堕入阴霾沉闷氛围的皇宫也因着这桩丧事氛围松泛了很多。固然圣旨上已经明说了国丧期间不得摆设张扬,但那位华国护国公主好歹也算是又一名皇后娘娘呢,重新归置清算宫室之类自是必不成少的筹办事情。新皇后娘娘按说职位应当比朵兰这位正宫娘娘要低一些,但她毕竟又高于平常的妃子和大妃,一应陈列仪制天然都要重新制定采办,为这事礼部尚书忒鲁乌与皇宫总管莫洛嬷嬷都忙了个四脚朝天。
接着又是册封李无瑕的事,按说有朵兰这个后宫之主在,好多事原轮不到莫洛嬷嬷做主;但是朵兰这个正宫皇后在忙完了宰相大人沙勒赫的丧仪以后就病倒了。这一病来势汹汹,她天然没法起家理事,莫洛嬷嬷深体她的难处,也就主动把事情全都揽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