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尽师太冷冷的道:“打得很好啊。你爱打,便再打,打死了也不关我事。”纪晓芙心如刀割,她知师父向来最是护短,弟子们获咎了人,明显理亏,她也要强辞夺理的保护到底,这时却说出这几句话来,那显是不当她弟子对待了。

金花婆婆惊奇道:“小子,你晓得婆婆我要来?”

纪晓芙听得声音,又惊又喜,叫道:“师父!”凝神一瞧,才见远处有个身穿灰布袍的尼姑缓缓走来,恰是峨嵋派掌门、师父灭尽师太。她身后还跟着两名弟子,一是师姊丁敏君,一是师妹贝锦仪。

金花婆婆心头立时闪过武林中相传的那六句话:“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喃喃道:“本来倚天剑落在峨嵋派手中。”

金花婆婆俄然伸出两根手指,在她剑鞘外悄悄一捏,随即放开,笑道:“破铜烂铁,也拿来吓人么?”丁敏君肝火更炽,便要拔剑出鞘。那知一拔之下,这剑竟是拔不出来。阿离笑道:“破铜烂铁,生了锈啦。”

金花婆婆淡淡一笑,说道:“当年峨嵋派郭襄郭女侠剑法名动天下,天然是极高的,但不知传到徒子孙手中,还剩下几成?”

金花婆婆见到她三根手指抖剑裂鞘的伎俩,心中一凛,暗道:“这贼尼名声极大,公然是有点实在工夫。”笑眯眯的道:“我老公死了,独个儿在岛上闷得无聊,是以出来到处逛逛,瞧瞧有没合意的和尚羽士,找一个归去作伴。”她特地说“和尚羽士”,自是讽刺对方身为尼姑,却也四周乱走。

灭尽师太喝道:“接招!”提着剑柄,竟不除下剑鞘,连剑带鞘,便向金花婆婆胸口点来。金花婆婆拐杖一封。灭尽师太手腕微颤,剑鞘已碰上拐杖。但所得“嗤”的一声轻响,如同扯破厚纸,金花婆婆那根外洋神物、兵中珍宝“珊瑚金”拐杖,已自断为两截。

王璟出声道:“婆婆何必咄咄逼人,大师坐下来喝喝茶,有甚么题目说开就好,这么杀气腾腾的,要吓坏小朋友的,不好,不好!”说完又哄了哄杨不悔:“乖,不要怕,爹爹在这里!”小女人奶声道:“嗯,我才不怕!有爹爹庇护我和妈妈!”

话说张无忌医治好世人,世人便出得胡蝶谷各自分开了,金花婆婆在谷外瞧得清楚,嘲笑道:“胡青牛,这一次看你有甚么话说!”

金花婆婆心头大震,暗想:“倚天剑刃未出匣,已然如此短长,当真名不虚传。”向着宝剑凝睇半晌,说道:“灭尽师太,请你给我瞧一瞧剑锋的模样。”

金花婆婆见她相隔如此之远,颜面都还瞧不清楚,但说话声传到大家耳中便如是近在天涯普通,足见内力之深厚。灭尽师太盛名远播,武林中无人不知,只是她极少下山,见过她一面的人可实在未几。走近身来,只见她约莫四十四五岁年纪,面貌算得甚美,但两条眉毛斜斜下垂,一副面相便变得极是诡异,几近有点儿戏台上的吊死鬼味道。

王璟笑道:“我晓得的远比你想的要多很多!”金花婆婆一时不解其意。王璟又向屋里喊道:“胡青牛,你的老朋友来了,也不出来驱逐驱逐?”

金花婆婆双眼凝睇对方手中长剑的剑尖,一瞬也不瞬,俄然之间,举起手中拐杖,往剑身上疾点。灭尽师太长剑颤栗,往她肩头刺去。金花婆婆咳嗽声中,举杖横扫。灭尽师太身随剑走,如电光般游到了敌手身后,脚步不决,剑招先到。金花婆婆却不回身,倒转拐杖,反手往她剑刃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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