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饮,高玄武如长鲸打水,将一坛汾酒喝了个涓滴不剩。杜书彦抱着酒坛,抬头痛饮,未了手一松,坛子摔在地上,已是空了。高玄武挟了块水晶肚放嘴里大嚼:“杜公子学贯古今,岂不知举杯浇愁愁更愁的事理?”
有些事,有些人,虽少年结缘,并肩数载,却毕竟留不住。
现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合适的人手,再去查清逸枫楼命案与李漠新之间的干系。怎另偶然候在这里白耗光阴,喝酒低沉。
“哈哈哈,我现在便是把你满身衣物财帛全劫走,也轻易的很。”高玄武会了账,将杜书彦架在肩上,扶出太白居:“晌午醉酒,杜大少是平生头一回吧。”
“呃?高兄莫不是要杀人劫财么?”
俄然想起提起聚善堂的时候,金璜的态度,江湖上杀手构造是如何练习新人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想想当年金璜的年纪,不由自嘲一笑,本身这把年纪才赶上这事,且李漠新是敌是友尚未成定命,怎就悲观沮丧至此,竟连个女流之辈都不如了么。
俄然有人从背后拍住他的肩膀:“真巧,我刚来,就赶上故交。”杜书彦转头,高高的身材,浓眉大眼蕴着精芒,不是高玄武又是谁。“当日边塞一别,没想到本日竟会在此相见。”高玄武表情大好,“原觉得会先见到财迷鬼,走,今儿上太白居,我请你喝酒,不醉不归。”杜书彦心机还在方才与李漠新的事上,稀里胡涂便被高玄武拉去太白居坐下,店小二热忱上前号召,高玄武摆摆手:“来一坛汾酒,再来一碟烩白肉,一碟水晶肚,随便再炒两个素的,从速。”小二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很快便端上一坛汾酒并两个空碗,高玄武笑道:“杜公子怕是不风俗用碗,我叫小二换个杯子来。”刚想唤小二,却见杜书彦拎起酒坛,拍开封泥,连碗都不消,直接往嘴里倒去。一口气将半坛子烈酒灌了下去,就算惯于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高玄武,也被他这般气势所震慑,如果高玄武如此作派,倒也算是气质符合。而杜书彦如许一个翩翩斯文佳公子豪饮,便是人声鼎沸的太白居,也一时息了声音,世人皆侧目而视。
“回家或去堆栈,随你挑。总不会是送你回翰林院。”
杜书彦低低叹道:“竟连你都看出来了。”想坐直身子,尽力了半天,却只微微挣动了一下,两大坛酒下肚,满身被酒所醉转动不得,脑筋清楚仍旧。心中憋闷难过,却无一处可宣泄,只感觉心口仿佛压了块石头。
固然神态复苏,周身却软的无一丝力量,整小我都倚在高玄武身上:“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