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飘零,落地无声,白羽阑看着面前皎如玉树、雅如静水的背影,眼眶垂垂泛红。
“听闻西珗山盛产湘竹,这竹签但是产自那儿?”
林伊人收转意神,摆了摆手,內侍立即躬身退下。
“少宫主如果别无他事,下官便摇签了。”
“皇上圣明,臣妾真是杞人忧天了。”
“刺杀日摩舒时,你二哥可有受伤?”林伊人道。
“是迟了,还是本来也想一起去?”林伊人的语气变得有些锋利。
在世人看来,言绪抽签之时以锦帕覆于双眸,清楚是在故弄玄虚,殊不知言绪唯有仰仗此法,才气够找到写有申允芃姓名的竹签。
“在疆场上,白将军和日摩舒都是纵横驰骋的统帅,白将军阵亡,是为国捐躯,谆国毫不会袖手忠烈之臣抱屈莫白,死不瞑目。本王故意助白府重振声望,可你兄妹三人只想为父报仇,实在令人大失所望。本王问你,日摩舒如果白府的仇敌,那借口天生异象迟不出兵,令白将军身陷重围、命染黄沙之人,又是白府的甚么人!”
“大哥……”白羽阑嗫嚅,“大哥发觉了二哥的心机,想要禁止时却已经迟了。”
“归士南毕竟是朝廷重臣,眼下让归氏一族皋牢些民气,也不是甚么了不得的事。”林岂檀意味深长一笑,“更何况,那薛寒即便轮空之赛未遭出局,终究能不能成大器,还不是由朕来决计吗?”
“朕晓得,你也是担忧元穆怀一党坐大,将来对子衍倒霉,不过朕并非暗弱无断的帝王,毫不会任老臣牵着鼻子走。”
“如果累了就先回景霈宫,明儿个再来赏菊也是一样。”林岂檀道。
“本少爷只是想让你再问问,是否另有人要上来一展技艺。”
“非也,鄙人只是想看看,这竹签是否被动过甚么手脚。”申允芃自签筒中抽出一根竹签,在指尖信手转着。
申允芃……林伊人微微眯眸,此人随心所欲,行事狠辣,那断肠蛊一日未除,对于言绪和谷小扇而言,便一日不得安宁。
“王爷唤我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树影婆娑,白羽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拘束。
林伊人虽不通诊疗之理,却曾被师父殷莳廷逼着背过两年的药名。西珗,豨莶,音同字分歧,前者为盛产湘竹的地名,后者为气味刺鼻的中药。
“子衍其他都好,就是被你护得紧了些,行事总不敷纯熟。”林岂檀看着马车外,唇角噙了一丝笑意。
“这么说,少宫主也筹算退出本次竞逐?”棕衣武将看向申允芃。
本日的轮空竞逐之战,林伊人在品轩楼上看得一清二楚。风悦昕、薛寒、武旭听、申允芃、苏卓云、言绪六人当中,前三人的工夫旗鼓相称,后三人除了苏卓云揭示过一番技艺以外,申允芃和言绪皆未露锋芒。
“你可知倘若你二哥刺杀日摩舒胜利,便会形成两国兵戈,流血千里,一旦崮阆烽烟复兴,又不知会有多少将士马革裹尸,多少百姓妻离子散,想必白将军在天之灵,也不肯看到尸横遍野的气象,更不肯看到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因你兄妹三人莽撞莽撞,罔顾大局,而白白送了性命。”
“下一站但是西亭湖?”林伊人回身。
林木葱茏,卷烟环绕,钟声悠远,气象寂静,珖晏寺不亏为百年禅林宝刹,到处满盈着一股庄严安好的气味,仿佛身在此中便无欲无求,只想做一个避世绝俗、寓情山川的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