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俄然开口，淡淡道：“这里没有旁人，应当在的都死了，其他的都走了。”
他当机立断，回到船上分拨职责，不过一炷香的工夫，黎州卫的尸身就漂了起来。敞开的大门面向宽广江面，鹰船上的兵士奋力摇橹，趁水势还小等在门口。瞬息间水便大了，街上的房屋淹没在几尺深的水里，模糊听得哭喊阵阵。
事前看过舆图，五千人遵循安插分头行动，埋伏在易设障的处所扼住独一的山道。雁回山阵势艰险，层峦叠嶂，只要本地的采药人和猎户情愿上去讨糊口，作为黎州卫死守的堡垒再合适不过。祁宁本地的兵士自小登山，到了深山老林里非常安闲，第一晚便砍木添灶、捕鱼打鸟，用树枝和叶片搭起粗陋的树屋。
元氏的嘴唇爬动了几下，风俗性地扬起唇角，微浅笑道：“好。”
王遒始在城楼前站了整夜，目眦欲裂，发作出吼怒：“谁敢后退！给我挡住！”
“看来这里也没人。”
跟着统统火箭齐齐往女墙上射去，青灰的砖面上溅开无数血点，尖厉的惨叫不断于耳。攀爬云梯的兵士有的被大炮血肉恍惚地轰下来，有的终究挨到了墙头的旗号，大力挥砍。
兵士们刚要上前就被这声大喝止住，严峻地构成一个圈，把吴邵围在中心。
竟是越王妃元氏！
热血沸腾的水军们将黎州卫赶尽扑灭，昔日车水马龙的长街绝顶成了修罗场，暗红的血水被雨冲淡，从城门口蜿蜒至房屋脚下。浓厚的血腥气漂泊在空中，吴邵踩着堆积如山的骸骨踏进绥陵，环顾四周，召来标兵：
“城中上千人都在那边？”
城头的黎州卫们被堵死在包抄圈里，胆战心惊地看着批示使的身躯渐渐倒下。双脚刚触到石砖的敌方将领抽刀一挥，抓起他的蓬乱的头发往断掉的旗杆上戳去，对劲地大笑。
大雨滂湃，远处似有隆隆的巨响，像是野兽用爪子拍打着空中。无根水倾泻而下，木头咯吱咯吱地饱涨，吴邵的视野里白茫一片，他静待半晌，五指发力，几支淬了毒的利箭猝然撕破雨幕，闪电般狠狠刺入湿透的甲胄中。
水一寸寸地涨上来，最后变成丈许深。鹰船太大不便行驶，梢公调转方向，抛了四爪锚把船牢固在门口，桅杆顺势卡住门顶，堪堪能抵挡澎湃的水流。
他亦攀上云梯，拉出一张弓.弩，对准被包抄的批示使。
祁宁的鸿沟被汪洋江水包抄，夜色逐步褪去，火炮仍没有止歇。
季维来报：“是否要让千户长去军医的帐篷联络？另有……北梁来人鼓动苏大人返国，大人没有承诺，那人已被砍了。”
吴邵抬手制止他的话，附耳说了几句。
门后仿佛抵了把椅子，清脆地被踢倒。
吴邵的神经顷刻间绷紧，“谨慎有埋伏！”
他不置可否，道：“不消，拨几个军医到各队去。”
越藩世代打着爱民的灯号，若要在南三省取胜，搏斗布衣是大忌。船上早有人等着这句话，他们目不转睛地望着屋顶，担忧本身的家眷没能提早逃出去，在某一处瓦片上抽泣颤抖。
“批示，我们守不住了！”一个被火炮炸断胳膊的伤兵叫道，“他们、他们顿时就要爬上来了！他们有五万人，我们现在只剩八百个兄弟！”
长长的军队蚂蚁似的匍匐在田野上，高大的树木堵截他们的行迹，雨声袒护了人声。下旬伊始，南边的雨季气势澎湃地囊括而来，一起上颠末很多烧毁的茅舍，仆人预感到河水即将大涨，拖家带口地避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