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汗国气力究竟多强,我因为身处南朝并不太清楚。只记得元天寰祖父显宗天子,兵马平生最光辉的事迹就是大败过柔然可汗,可惜也没有斩草除根。
“是。他倒不是来看书,读书万卷,再读就酸腐了。偶然他到这儿来与我议事。”
“南山有鸟,自名琢木,饿则琢树,暮则巢宿。
元天寰道:“如许……五弟如何说?”
我耳朵发烫,部下一松,心道:我们又不是官方伉俪……想到跟此人日夜相对,也不是滋味……我转眼去瞅墙壁上一尊萨珊国的彩色琉璃普贤菩萨像,一人多高的菩萨像嵌入墙壁,通体剔透,大象的两眼仿佛是玛瑙所制,吵嘴清楚,非常清澈。元天寰轻声说:“成心机吗?这本来也是一个构造,鲜为人知就是了。”
我合上书卷,谛视他说:“我能为你做甚么呢?”
他似笑了一笑:“你将野王笛借给朕,让朕为你吹奏一曲,如何?”
元天寰肩头一震,我也捂住了嘴。因为天象倒霉,上官就叫阿宙代替其兄北伐?阿宙太幼年了……我踮脚,耳朵都贴在大象上,冷冰冰的,我迫不及待的想听元天寰的答复。
他用手指触我眉头,抹去桂花花屑:“烽火是烽火,秋色是秋色。火烧大了,也许满天下都是桂香。”
丹葩绿叶,明月团团,我缓缓立到立在桂花树下,清了嗓子:
无干于人,唯志所求,唯清者荣,惟浊者辱。”
我忍不住笑了:“哪有那么神,你能钻到我的内心去不成?过于多智,就是妖精了。”
“他说:我知上官先生与皇上之谊。既然先生说对皇上大凶,我情愿代为出战。将军以死为荣,以国为家,义不容辞。固然军事奥妙不能泄漏给别人,但君宙自当磨剑以待。”
我壮着胆量:“不怕。”实在我心中对“闹鬼”殿堂发憷,但元天寰面前,打肿脸也要宠个瘦子。元天寰到殿门前,手里变戏法似多了把钥匙。吱呀一声,门敞开了。一股陈年香气劈面而来,月光下可见精美陈列,金蔓花砖上薄苔搬浅灰。帷幕里,象牙白的月影呼之欲出。
我沉寂的说:“我只记得童年的秋夜,父皇于满楼明月中吹笛。萧瑟清秋,南北皆同。我为甚么非要梦见北国?”
元天寰回身走向那座烧毁的明光殿,向我招招手:“怕黑么?”
正在这时,老寺人特工而衰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皇上,上官先生求见。”
我迩来没有见到上官了……不免内疚,固然元天寰所给的桂花糖……许就是他做的。我正深思着躲避,元天寰推我道:“你去摸摸大象的眼睛。”我还是去一摸,墙裂开一锋。本来墙壁内里空,可容一人。我藏在内里,元天寰在外人影一晃,墙又合上了。
我猜疑半晌。他又正色说:“重阳节快到了。可惜良辰美景,换不来千里江山。”
他面色稳定,沉默相对。长安一片月,后宫女子们在秋来时捣衣声一片凄惨。我有所感到,元天寰也意迟迟道:“后宫中数百年积怨阴气太重,与你与朕都倒霉。椒房乃朕母后寓所,她之箱奁,胭脂犹在。朕虽择立皇后,也不能健忘母亲。公主明春今后,就与朕一起在太极宫起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