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幅虽称不得极好,可挑眉颦笑间自有一股世所罕见的风味,令人流连侧目。
“早晓得深府大院肮脏事多,当初就不该让你来,老诚恳实当个教书先生有甚不好,安安稳稳,良儿也不会丢了······”
“嘘——”,一浓眉阔腮的女子面带厉色,冷目一瞟,见小丫头尚算见机,立马低眉垂眼,躬身以待,方才嘴角含笑地转头凝睇着长案前执笔作画的美人儿。
“夫人······老爷······”,小丫头捂着心口半弯了腰,气喘吁吁地突入正堂。
月色缥缈,湖水清透,碧水中心,白莲盈盈而立,粉苞坠露,青荷滚珠,画风平淡,画工精雕细琢,且意境深远,当世难寻。
“到底是遭了甚么孽,昨日还好好的······”
“是”,徐婶喏喏退下。
狄应垂眼,又是沉默。
目睹着到了朝参的时候,象牙笏,笏囊,马匹,昔日都是徐管家提早备好,不必另行叮咛,几年来从无变动。
“嗯?”狄应抬开端,目光无波无痕,却看得仆人头皮发紧,汗如雨下,但念起阿谁婆子所说实非小事,他也是有眼色的,大庭广众之下道出,就等着脑袋搬场吧,可又不敢妄自恳求老爷将旁人逐出,进退不得,一时没了主张,只得死咬着下唇不吭声。
话音未落,全部抱阳轩的主子婢子里里外外跪了一地,那名仆人更是趴在地上缩成一团,浑身颤抖,“徐管家阁房说自打前夕事了,徐管家便一向心中不安,昨晚夜深人静时,不知为何俄然暴起,不管不顾摔门而出,一起直奔······直奔······”说到此处,再也不肯往下说了。
“管家安在?”狄应坐在铜镜前,身后仆婢正忙于束发,闻言,微微垂首,“奴婢不知”。
狄应虽早有预感,神采仍不由得更加黑沉,短而齐的指甲因偶然的颤抖敲击了碗碟收回轻微的响动,多年的杀伐与策划早已让他练就了一身不动如山的本领,怒意与不安在腹中兜了一圈,化作脸上的凝重,收拢五指攥起拳头,狄应沉寂说道,“唤徐氏前来。”
半刻钟不到,回禀的仆人后背已被盗汗****,双眼泛白。
狄应昂首,望了望檐下吊挂的铜壶滴漏,“先归去,稍待府医便会前去诊治,若生异变,等我下朝后再来禀报。”
“儿子没了,你也不管我了?”
“徐婶!”仆人高唤了一声,“我明白徐婶忧思在怀,可话不成胡说。”
仆人搓着衣角,显得非常踌躇,“徐管家阁房说······”,嗓音拉得很长,迟迟没有下文。
“是”,仆人如蒙大赦,仓促奔出。
“嗯!”
唇瓣略勾,搁笔于白玉笔枕,稍稍退开,一幅湖光夜荷图跃然纸上。
“齐越,咋返来了?”徐婶扭头,泪眼昏黄地问道。
“说甚么!”狄应耐烦耗尽,一把将玉箸摔在桌上,低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