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中间,净事房安在?本官实在······实在憋不住了。”
熟料长公主神采不但没有和缓,反而更加生冷,开口就砸下了一个庞大的罪名,“好个狗胆包天的主子,莫非早有不臣之心?”。
孺子摇点头,“不疼”
太医搓弄动手背,踌躇几番,缓缓开口,“将军先别慌,下官听闻······”,心中仍有些举棋不定,看狄应满眼希冀地的目光,不落忍,还是接着说道,“下官听闻长公主府保有一株,是当年谢灵王于公主疆场遭难时临危相赠,但不知经年已逝,可还存留。”
“多谢公公恩德。”
寺人这才瞧出点味道来,原道是将军与长公主反面呀,思虑至此,忙上前铮铮而言,“将军放心,若长公主不肯施以援手,老奴便到陛下跟前请命,豁出这条贱命去,也为将军求得良药!”
临行前,秉着医者仁心,太医略带忧色问道,“不知仙鹤草将军能够寻获?”
事既已了,当告别回宫。
简饰墨车内,药童单臂撑着药箱,歪着脑袋问,“徒弟,将军获咎了长公主么?为何求药还需负荆请罪?”
几今后,陛下为犒劳将士,于宫中停止慰军宴,世民气中畅快,吃酒吃得脑憨耳热,更有卧地者,舞拳者,呼和痛骂敌军者,不计其数,陛下任其所为,未加降罪。
太医不及说话,忽闻身后一声高斥,“大胆狄应,何敢辱我皇室!”,太医转头一看,竟是长公主殿下。
狄该当下便慌了神,赤红的面庞瞬息变得煞白,非常酒醉现在也复苏了,回道,“下官不知长公主何出此言,但下官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是”,身后的宫婢上前,捡起绢帕捧在手中,折出一角递到狄应面前,明晃晃的日光下,一个娟秀工巧的“珞”字跳出来,仿若一记铁锤重重地砸在狄应颅顶。
“多谢将军”,二人齐声道。
太医翻开眼皮,斥责的目光从中射出,吓得孺子立马收了下巴,抿紧了嘴唇,太医挪开视野,又想,丰儿虽尚年幼,但身在宫中,有些事迟早要晓得的,便颤栗了胡髭,缓缓说道,“未立国前,陛下与公主皆出自官吏大族,见地姿仪便贵于凡人,而狄将军不过山中流民,言谈举止豪宕不拘,陛下偏才,委以重担,长公主不然,初时,因其不知礼数,视之为蠛蠓蝍蛆,而后,将军虽屈尊俯就拜了国子监博士为师,专习孔孟周礼,可固垒难破,长公主仍不屑与之来往,甚而曾当众言诏,羞于一室,遇则难食。”
太医悄悄刮了孺子的袖鼻,忍不住笑道,“你呀——真是记吃不记打。”,倒没训责,捻着髯毛,目光更加深远。
“如何,会耍几把大刀,斩过几颗头颅,便不知天高地厚,欲将皇室踩在脚底了?”,长公主挑起峨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常日里眼高于顶的狄应此时好似一只穷途末路的败家之犬,浑浑噩噩,摇摇欲坠,“来人——这贱奴鄙视皇威,摧辱了本公主,且不知改过,拖下去廷杖五十!”
“本公主早就听闻我大庆王朝的常胜将军出身卑贱,目不识丁,可认得这个字?莹儿,奉告他。”
狄应仓促进开,一时失了神智。
回朝后,陛下大加封赏,举国臣民无不欢庆,皆道狄将军乃是战神下凡,佑我大庆,此话传到长公主耳中,怎不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