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尤良两眼泛红,攥着秦琼之的手心双臂发颤。
“那秋孺人也太固执了些,半点话锋不露,全无马脚。”荣欢虚扶着萧孺人,瘪瘪嘴。
幽风浮动,裙摆蹁跹,萧孺人与荣欢缓缓走出云水居,文尝则蹙着眉头煽动着堂内垂死的芬芳香气,“萧门秘闻深厚,教养后代甚是严格,萧孺人便是庶出,也算一名大师闺秀,如何品好如此流俗。”
发帘垂落的暗影下,荣欢极轻地吁了口气。
本来说得帮凶的文尝立下愣住了嘴,下认识地便往秋云水身后缩。
文尝当即气青了脸,用力掐着提了食盒的压枝,方未一时打动上前辩论。
“奴婢定当服膺,只是,孺人,您方才为何不一同去青澜院探探真假?”
卧房内,狄琼之半边身子伏在床侧,悄悄望着尤良青紫的面庞黯然落泪,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微小喘气,不敢收回丁点声响,唯恐扰了她连日来可贵的沉梦。
“我看是你过分笨拙,她早已说得明显白白,只是你看不透罢了。”
秋云水见她这般憨态,低笑一声,心说那件事过后,文尝是打心底里怯了狄琼之,遂安抚道,“那事也怪我,闹得你现在天阴雨下时老是难过,隔日我请府医来帮你瞧瞧,贴几剂膏药想来能好些。”
“再过一刻就是巳时了。”秦妈妈依言答道。
“各有所爱罢了”,秋云水看她满脸嫌弃之色,点头道,“压枝,将茶具撤下。”
秦妈妈忍不住喷笑一声,“少爷记错了,夫人最是仇恨那些个牲口邋里肮脏,平白脏了院子,故而未曾养过甚么玩物。想来是别个院子的,打将出去就是了,何必糟蹋饭菜。”
“这才对······”,话没说完,院中俄然传来一阵喧闹,秦琼之面露不悦,轻头对尤良说了“您先歇着,我去去就回”,大步跨出屋门,绕过一应景饰,来到院口,肃容道,“谁在此肇事!”
荣欢听她腔调有异,昂首去看,只见勾人的眼角有一点晶莹漫溢,滑过欺霜赛雪的肌肤,落至薄而透明的耳边,再滚到耳垂下,如一颗天然去雕饰的坠子,斑斓不成方物。
离了云水居挺远,主仆二人在小径上悠悠踱步,不急不缓。
这下,荣欢是真的听懂了,捣蒜似的连连点头,“还是孺人想得透辟。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办?”
“真假?”萧孺人侧头看着荣欢,“哼,多此一举,她秋云水以狷介良善自居,就是为了全那张脸面,她也不得不去,我又不在乎那等浮名,何必白跑一趟,还要受狄琼之的热诚。”
“见过大少爷,”,秋云水屈膝道福。
文尝歪着身子,“谢过夫人。”
看着秦琼之固执而刚毅的目光,尤良寂静半晌,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若非你待我忠心耿耿,我恨不得将你发落了,”萧孺人气恼地瞪着她,“落胎之事属密闻不当闻,病重之事属该知迟早知,她天然姿势差异,辨别处之,也好让旁人捏不住把柄。”
荣欢听得更加迷蒙,“既然假面瞒不过旁人,她何不明白点透?”
“大少爷他······”,一提起此人,文尝立下便觉腰肢酸痛,丝丝麻麻的凉意爬上脊背,偶然间手便放到了腰眼处,两腮不断鼓励。
“啊?”,荣欢挠挠头,“依她所言,青澜院的事她一概不知,也多有避讳之处,其他的······还说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