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炉内火焰簇聚,炉上葫芦丹瓶依序飞旋,长案摆了三足铜鼎,鼎内指粗的供卷烟气袅袅,与溜入殿内的云丝勾缠不休。

两军对垒,死伤无数,除了披甲上阵的兵士,另有四周驰驱的流民。

许是她瘦得只剩一副骨架外披了一张式微的人皮,许是她邋里肮脏姿色平平让人兴味索然,许是她高高鼓起的肚子唤醒了豺狼们仅剩的美意,总之她免于被人拉入帐篷的厄运。

彤壁朱扉,重檐丹楹,琉璃瓦下凤行静待仆人邀客,好久不闻反响,贪睡的孺子抹着吵嘴涎水跌跌撞撞跑出去,睡眼惺忪,“道尊叮嘱,上仙驾临不必通禀,自请入内便可。”

老君似是洞穿了他的迷惑,扬手探出,回旋的祥云葫芦便落入掌心,哈腰放到凤行面前,“天下之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末端,一名十五六的少年兵士举起长刀,在他一个不经意间,手起刀落,直插妇人水泡般的肚子上,顿时鲜血喷溅如涌泉,狄应制止不及,便被妇人随即爆出的惨叫惊得钉在原地。

凤行心中惊奇,道家以顺六合应万物为旨,以推演变势为常,老君乃道家鼻祖,竟有未知不测之说,“寰宇如棋盘,三界五行各为棋子,动则生变,变则进退有度,进退之法老君可明?”

他堂堂平沙将军,一品君侯,府中姬妾如林,庶子庶女更是无数,何如正室身亏体弱,使他年逾不惑,独一一嫡子绕膝,嫡派薄弱,血脉祸乱之源。

年纪悄悄就成为主公的左膀右臂不是运气使然,除了英勇和睿智,另有异于凡人的机灵。

她躲在老弱中瑟瑟颤栗,在夜色里挣着一双胆怯的眼睛谨慎地刺探着营帐,当时二十四岁的狄应正站在中军帐外,悄悄看动部下享用这场可贵的飨宴,战役旷日耐久,百姓逃的逃,死的死,好久没有这么热烈过了。

“吱呀――”跟着一声烦复的轻响,屋门拉开一条裂缝,从中走出一名十五六岁的女童,抱了木盆亘在腰间,仓促忙忙跃下台阶,路过身边时,被他俄然拦下,“如何了?夫人生了吗?”

并非再为人父的忐忑不安,狄应非常清楚,而是尤良的这声惨叫过分骇人,如厉鬼嘶鸣,如十七年前阿谁妇人临死前的哀嚎。

妇人的目光逡巡不久,就被他发觉,身后堆积成山的尸身让贰心如盘石,随口叮咛一句,那妇人便透露在敞亮的火把下,四周是一个个不怀美意的兵士,以狄应为首,恶笑,唾骂,踢踹,拳脚相加,肆意玩弄,不到一刻钟,妇人便奄奄一息地伸直在地上,一动不动。

门内俄然传来一声布帛扯破般的惨叫,如一道雷电兜头劈下,惊得狄应浑身一颤,四肢百骸紧跟着颤抖起来。

狄应犹安闲门外盘桓苦等,如同法场待斩的囚徒,喜也好悲也罢,只差临颈一刀。

攥着拳头几度来回,宽额上挤出了大颗的汗珠,频密如雨下,屋内仍无喜信传来,他快撑不住了,恨不得立马踹开门扉,亲眼看看景象。

此非祥兆。

那是一个描述干枯的妇人,面色枯黄,骨瘦如柴,乃至看不出年纪,两只火棍般细弱的手臂紧紧护着凸起的肚子,行动颠簸地跟在避祸的步队末端,时不时加快法度好不让本身落单。

凤行曲膝起家,站在老君劈面,折腰一拜,点头道,“老君所言皆为释道之流,若以佛实际之,岂有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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