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拿着抹布往厨房去。因着雨水到了腿弯,家里的雨鞋也不顶用,又不能见天儿的把裤子打湿,只好把裤腿挽上去。
那没地步可种的就舒坦了些,嘴上安抚着说那地是死的,人是活的,等雨停了再种就是了,哪能被它给急死。
姜妩的大哥姜成也不是个东西,有了老婆孩子,便做起甩手掌柜,把家里的活儿交给李杏,地里的活儿靠给二老,自个儿打牌玩乐去。
饭菜混在雨水里,屋里顿时脏的很。
孩子也哇哇哭起来。
只能一遍遍来回擦。
姜妩一瘸一拐,脸上带着伤去娘家借粮吃。当年姜妩的大哥,到了春秋想讨媳妇儿,家里没钱做聘礼,姜家二老整日整夜愁眉不展。
姜妩步子慢了慢,被衙役拖拽前行,她不再昂首,朝前走着。
灶火已经被淹了,弄了个火炉子做饭,熬了些玉米面儿粥,切出来野菜,洒了点儿盐。舀到碗里,稀汤寡水的。
姜妩想息事宁人:“我哪能跟你呛声,用饭吧。”
实则在家里偷偷说,瞧他常日家里有几分地张扬的,这会儿倒大霉了,看他还乐不乐。
姜妩看了眼盛玉米面儿的碗,怕下雨受潮,将缸里的面都舀出来放在盆里,前几日盆子看着大了,换成了碗,这会儿却也只剩了底下一层。
姜妩晓得她在找茬,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这饭菜那里还能瞧不上。她在婆婆刚喝了一口的时候,就已经灌下去大半,感觉腹中饱了些,抬眼说道:“我如果有那份儿心,你儿子怕是早把我掐死了,那里还能在这儿吃东西。”
李杏被说的不敢出声。
李长青父母跟姜家二老一拍即合。
姜妩戴着桎梏走在街上,被人扔了一身的烂菜叶,脚步沉沉,只感觉内心不透亮。她这一辈子仿佛从娘胎里出来,就必定是这么个结局,要不然就是被李长青打死。
话没说完,姜妩已经听不下去,脑筋里嗡嗡作响,双目发直,咬牙切齿说道:“姜成你跟我装甚么装!小时候你挨了人打,还是我替你打归去的。我这两年被欺负的软了性子,你真当我是个泥捏的不成!”
李长青早已经喝上酒了,醉气熏熏地说道:“老子想吃肉,你做去。”
绞刑架下,衙役把姜妩的胳膊紧紧绑住。拿了两指粗的麻绳,套在她脖子上。走到前面开端用力儿。
李杏被说的不敢出声。
他惨白了神采,求着姜妩别犯胡涂,这一家长幼都看着她,千万别做傻事儿。
姜妩说是被打的,家里没粮食吃了,如果这儿余裕些,就先借点儿给她。被打已经是常事,爹娘哪儿能不晓得,每回见了她只是问一句如何了,也就不再说话。
李杏坐在椅子上抱着孩子哄,闻声说到她身上,叫了声妹子。到底是自个儿娘家没饭吃了,也在一边儿帮腔,说家里粮食还够吃,不如借些畴昔。
泡在雨水里,膝盖冰冷的很。李长青跟家里两位白叟还好些,不消来回跑动忙活,坐在椅子上把腿翘上去,喊姜妩干这干那。
姜成坐在一边儿沉着脸,皱眉毛抬下巴嚷道:“你懂甚么,哄孩子去。见天儿的想把婆家东西弄到娘家去,觉得生个儿子就了不得,有本领你回娘家住去!看你娘家还要不要你,泼出去的水哪儿有往回收的事理。”
说完话,他推了姜妩一把,让她去厨房。姜妩被推的身子闲逛,碗里的玉米面洒出来些,当即李长青找着由头,撸起袖子又要打她,嘴里骂着轻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