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道:“我那师父,不听我安慰,就弄死他也不亏!但只你等如何快作法将这铙钹翻开,放我出来,再作处治。这内里不通亮光,浑身暴燥,却不闷杀我也?”众神端的掀铙,就如长就的普通,莫想揭得分毫。金头揭谛道:“大圣,这铙钹不知是件甚么宝贝,连上带下,分解一块。小神力薄,不能掀动。”行者道:“我在内里,不知使了多少神通,也不得动。”
他见了此衣钵,心中一喜,就现了本象,拿将过来,也不管担绳偏正,抬上肩,往下就走,不期脱了一头,扑的落在楼板上,唿喇的一声响喨。噫!有这般事:可可的老妖精在楼下睡觉,一声响把他惊醒,跳起来乱叫道:“有人了!有人了!”那些大小妖都起来,点灯打火,一齐呼喊,前后去看。有的来报导:“唐僧走了!”又有的来报导:“行者世人俱走了!”老妖急传号令,教:“拿!各门上谨慎!”行者听言,恐又遭他坎阱,挑不成承担,纵筋斗就跳出楼窗外走了。
山色王维画浓淡,鸟声季子舌纵横。芳菲铺绣无人赏,蝶舞蜂歌却有情。师徒们也自寻芳踏翠,缓随马步,正行之间,忽见一座高山,了望着与天相接。三藏扬鞭指道:“悟空,那座山也不知有多少高,可便似接着彼苍,透冲碧汉。”行者道:“古诗不云只要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但言山之极高,无可与他比并,岂有接天之理!”八戒道:“若不接天,如何把昆仑山号为天柱?”行者道:“你不知,自古天不满西北。昆仑山在西北乾位上,故有顶天塞空之意,遂名天柱。”沙僧笑道:“大哥把这好话儿莫与他说,他听了去,又降别人。我们且走路,等上了那山,就知高低也。”
本来那莲花座上装佛祖者乃是个妖王,众阿罗等都是些小怪。遂收了佛祖体象,仍然现出妖身,将三众抬入后边保藏,把行者合在金铙当中永不开放,只搁在宝台之上,限三日夜化为脓血。化后,才将铁笼蒸他三个受用。这恰是:碧眼猢儿识假真,禅机见象拜金身。黄婆自觉同参礼,木母痴心共话论。邪怪生强欺赋性,魔头怀恶诈天人。诚为道小魔头大,错入傍门白费身。当时群妖将唐僧三众保藏在后,把马拴在后边,把他的法衣僧帽安在行李担内,亦保藏了,一面厢严紧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