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长叹一声,强撑着伤势,晃了晃手中提着的酱油壶,道:“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虽只是一个心魔,却也还记得,二十几年前,家破人亡那一日,提着酱油壶出门打酱油的风景。这油壶你且拿着,等有朝一日,再回到了墟城,就去老字号杂货铺里,打一壶爷爷最喜好的酱油,拿到爷爷的灵位前供奉着,可好?”
这一日,阵中还是是弯月如刀,月光直照横江头顶。
爷爷提着陶瓷壶朝横江扬了扬,道:“阿江,去打酱油去。”
医理有云:子午流注。
横江微微一笑,道:“好女娃目光也高,她们芳华不在了,却尚未立室,多数是要求太高,她们一定看得上发愤餬口的诚恳人。”
阵中苍穹,蓦地变了模样。
即便横江久经折磨,浑身高低还是是汗水淋淋,只是阵中火焰熊熊,让他身上汗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只留下一层白花花盐渍。幸亏仙门中人有道法在身,横江发挥了一道避尘决以后,身上便变的干清干净,只是被心瘾折磨了一日以后,横江心神俱疲,情感亦有些许松弛,模糊约约间感觉侧方有人呼喊他。
横江缓缓吸气,垂垂停止练气,展开眼睛,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阿谁酱油瓶,道:“我头都白了,那里还找获得甚么好女人。那些和我年纪差未几,却还没立室的女人,多数更喜好达官朱紫,士绅土豪,也梦寐以求碰到仙门中人,日子过得风花雪月,你侬我侬。至于勤奋的男娃……韶华易老,等那些女娃芳华不在,玩腻了,玩累了,或许还真会找一个诚恳人嫁了。到了这个春秋,诚恳人发愤多年,赚了些家业,差未几也能娶得起媳妇了。可如许的女人,诚恳人未需求娶啊。”
本来阵内灰蒙蒙的天宇,一刹时日月星斗齐齐呈现。
荒凉真人看了看阵中苍穹下的星宇,再将手中法诀一变,群星与朝阳消逝无踪,唯有一轮弯月,悬在横江与荒赤荒橙三人头顶。
继而,荒凉真人捏出一道法诀,朝十方俱灭阵中,指了一指,口中念叨:“疾!”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既是你心魔,与你一体同源,你读过的师门文籍,我天然也读过。仙门文籍记录,仙门中人与本身心魔,古来势不两立。你修炼了太乙庚金剑气,又有一座九脉求魔剑阵,也算剑修一脉。你等剑修,不都是锋芒毕露,宁折不弯的吗?”
此阵,在院中占地不宽,却有着聚六合于尺寸之间的阵法威能, 下有地盘江山,上有弯月悬空中。不过,以荒凉真人的视觉角度观赏此阵,便能见到大阵罡罩如同圆球,山川星月,尽在一阵以内,触手可及。
剑修之辈,本该如此!
青莲枪!
他虽位于十方俱灭阵中,现在大阵表里气象被罡罩反对,隔断视野,他见不到阵外荒凉真人正在掌控阵法,却也能猜到,此阵当中,必不会无缘无端,就闪现出一道弯月,且月光全落到了他一人头上。
心瘾爆,难过至极。
心魔死死盯着横江,先前温文尔雅的态度荡然无存,怒道:“你等剑修,凡是碰到仇敌,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是仙是魔,皆一剑斩之的吗?你休要与我说这些花言巧语,事已至此,你我自该拼一个你死我活。我若败了,你一剑斩了我便是。”
她手掌被阵法罡罩烫出了一个个惹眼的水泡,皮开肉绽,焦黑一片,现在一离大阵,手背上的水泡立时平复了下去,手上伤势急结痂、长肉、复原。只剩下一个略见灰黑的疤痕,残存在皮肤上,再被清风一吹,疤痕化作灰灰,消逝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