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弟子好不轻易站稳了,在风中飘飘零荡,憋足了劲儿稳着下盘,“弟子那日归去以后曾托人探听过,真君自金丹立峰之日起至今已过六百年,门中大选几十回,座下却无一男半女,莫非六百年间都无一人得真君青睐?弟子自问平辈当中佼佼伶仃,虽不敢自比前辈,只不过期候尚早,也大不必妄自陋劣,还请真君指明,为何频频不肯收弟子做徒儿?”
这女弟子,言语活泼爽快,如同男儿性子,倒是教宋席殊多添了几分好感,“你体内经脉才将拓展,灵气把握还不圆熟,御剑之时便不能记性用心,还需光阴磨练才是。”
“谨遵真君教诲。”沈霂君挤挤眼冲宋席殊慧黠的笑道,“真君本日提点弟子,是情愿收弟子入门了么?”
男人立在风中,衣袂飘飘,他回顾望去,来人不恰是那日演武场被他回绝了的女弟子么?
座下弟子纷繁点头,各自于心内推断,一时候山顶寂寂淼淼,鸦雀无声。
男人回眸望了这女弟子一眼,幽幽道了一句,“倒与我当年几分类似……你唤何名?”
“八百年前,归墟海战,紫微神君手抚伏羲灵琴,以上善水德之音行无量教养之功,收伏了南域首恶九尾狐,自此,还中原清宁。”一青袍男人端坐高台之上,轻按角调,琴腔古韵悠长,盘绕在峰顶久久不散。
“我俗世中走过二十八载,也曾是物欲横流浮尘蒙心,一朝经人点化才遁入道门,不比你们幼年入门,灵台澄彻,那里另有甚么少年志气?不过是为心中所求罢了。”宋席殊清平淡淡睨了一眼,这故事,他仿佛好多年未曾同外人道出。
“你这回唤本座又为何事?”
“暮云峰……”
“情愿刻苦?”
“弟子不起!”沈霂君急巴巴的赖在剑上,她这会子就等着拜师礼了,不遂心愿,岂能作罢?
沈霂君听得出神,一朝顾此失彼,哪晓得劲风奔驰,她御剑不稳,身子一晃,便跌落云中。
“此话当真?”沈霂君睁大了眼,心内仍不敢确信,“那弟子便先行个拜师礼才算安下了心。”说着折指向天,便要赌咒。
“此话怎解?”沈霂君可贵有机遇与心中慕濡的前辈扳谈,怎能弃过?
这名字的互换如同突破了一道樊篱,沈霂君感觉那高高瞻仰的神君又邻近了一步,忍不住非常的欢乐,连腔调都上扬了,神情也带着几分少女的奸刁,“未曾想真君也曾这般幼年浮滑过?”
“真君,这是要去那里?”沈霂君望着壁罩之下的山岚,心波微微起伏着。
“你长跪于此,还如何随我习剑?”宋席殊笑了,遐想当年,本身如何舍得下这般脸面一心求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