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为何心底舒出一口气。
我转过身，忽而感觉有些难过，急道：“我去上药了。”
我坐在床沿揉脚底心，想来是昨夜被那些镇灵的幽灵给咬伤了脚，现下脚面上还留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我看着这些伤痕有些愁苦，小鱼仙倌那边倒有一种去伤的灵药，前次我鬼使神差跳入忘川当中落下一身伤痕返来后，他便请药仙去东海之极取来鲛人之泪作成了这祛伤镇痛的灵药。只是……若问他拿药，他必然会晓得我去了魔界，晓得我去了魔界便定然会不欢畅的……
他微微点头，便转头与长芳主酬酢起来。长芳主自从听我说了那檀珠之过后便仿佛有些心境不宁，面色隐晦与小鱼仙倌说了几句话后便起家告别了。
我背上一僵，道：“你晓得的……为忘川魂水所伤。”
“珠子？你说甚么珠子！”长芳主一上面色风云惊变。
“正要奉告你好多了呢。”这脚上若非他的伤药灵验怕是一年半载也好不了，现在好了天然是他的功绩，我站起来走了两步与他看。
我心中一怯，嗫嚅道：“没有去那里，那里都没有去……就是……就是……”
长芳主走后，我与小鱼仙倌冷静相对喝了一盏茶后，正预备起家去上药，却听小鱼仙倌在我身后不浓不淡说了句话，“他复活了。”
“觅儿，需记得，三分药七分养。你的脚尚未好全，还需将养。”他在身后暖和地叮咛，我脚下住了住，临出厅门前回身一望，对上他澄彻如昔的双目，俄然生出一丝错觉，看不见沙石的潭水并非因着这潭水既清且浅，亦有能够是因为这潭水/很深很深，底子没有底……看不见底又如何晓得内里是否有沙石？
“哦~”他看着我，眼中有碎裂的光晕一闪而过。
我就不晓得了，好端端一个做了天帝风景无两的小鱼仙倌入了离珠口中如何便成了个多愁善感悲秋伤春的落魄墨客形象，实在费解。
至此，长芳主完整惨白了一张面孔。
本来觉得这脚上的皮肉之伤顶多两日便能病愈，却不想，整整半年，方才好全。这半年当中凡是我一起身走路便觉着脚下如履波折般刺痛，固然心中总有个小小的声音反几次复号令着念着咒催着我去看看阿谁对我施了降头术的人，但是任凭我做再多挣扎，也只能在离珠的搀扶下摸着墙勉强地气喘如牛挨到璇玑宫大门边上罢了，只要躺着亦或是坐着方才不觉疼痛，走路都不得力，更莫说腾云驾雾了，是以这大半年我竟连璇玑宫的门也出不得。
“你这脚上如何了？”小鱼仙倌轻飘飘落座在床畔的黄杨木凳上，声音不高不低，又问：“你昨夜去那里了？”
“如此一说便对了。”我悄悄叩了叩茶杯边沿，“我怕是中了这降头术。”
他捏了捏皱紧的眉心，不言不语翻开那欲盖弥彰的丝被，我一双班驳的脚面便赤条条透露在了他的双眼下，我缩了缩脚尖，听得他道：“觅儿，你晓得的，非论你做甚么事我都不会怪你，你不必对我坦白。但是，我独独不能容你伤害本身。昨夜，你是不是又入了忘川？”
长芳主点了点头，“略有所闻。听闻中了降头之人便如失了心普通，言行举止皆为别人所控，不能自已。”
我不由自主绷紧了脚面，喃喃道：“你晓得的，我中了降头术，莫要感染给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