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到天亮,凝香已是困得接受不住,却还是强打着精力,她这般驰驱了一夜,肚子里早已是饿的咕咕叫了,那些鸡蛋自是舍不得吃的,只摸出一块馍馍,就着凉水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了。
凝香整整忙活了半宿,将统统都清算好,郭家的骡车已是要解缆了,她顾不得倦怠,只挽了一个小布包,内里是父亲与夫君的衣裳,而那一包煮鸡蛋则是谨慎翼翼的被她抱在了胸前,仿似珍宝普通,舍不得放手。
郭家大郎赶了一夜的车,也是又累又饿,蓦地就见一只白嫩的小手,握着两只鸡蛋,递到了本身面前。
这郭家是跑马帮的,夙来在宜州一带跑货,听得董怀虎提及自家妹子想去宜州寻父,大师都是街坊,乡里乡亲的,郭家老爷子当即便是答允了下来,只不过将话给说在了前头,他们家的车只到云阳,距宜州城另有一段路要走,而梁泊昭与董父固然在宜州修城,却不知被朝廷分到了那边。
是以,董母终是将头点了下来,又在家里清算了几件董父的衣裳,让女儿一道带去。董怀虎去了郭家探听,倒也赶巧,郭家明儿就有一趟骡车要去宜州,只不过为了赶路,半夜就要走,在路上约莫要一天一夜才气到。
如此这般,两人不时说上几句闲话,到了傍晚,终是赶到了云阳。因着承诺过董家人,郭大郎也顾不得卸货,仓促和熟悉的客商打了个号召,又是一起赶车,终是赶在宵禁前,将凝香送到了宜州。
董母听了这话便打起了退堂鼓,委实不放心让凝香一小我去,凝香倒是铁了心,当天便是回了趟家,为梁泊昭挑了几件春日穿的衣衫,又给他蒸了馒头,因着走的仓猝,也没法再给他做甚么好吃的,只狠了狠心,将家里的那两只野兔卖给了陈栓子,从他家换了三十来个鸡蛋,全搁在锅里煮了,添了酱汁和盐巴,不时敲敲蛋壳,好让那鸡蛋入味些。
郭大郎瞧着那鸡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客气了几番,也就接过来吃了,他本就是个络腮胡子,那蛋黄在他胡子上沾了些许,跟着咀嚼,倒是一闪一闪的,只让凝香看着想笑。
固然已经开春,天还是很冷,凝香孤身一人坐在车上,只被风吹得簌簌颤栗,一双手几近被冻的都没了知觉,却还是紧紧的攥着怀里的小布包,恐怕骡车一个不稳,那些煮鸡蛋便被压碎,父亲和夫君便没法吃了。
董母本不欲承诺,可瞧着女儿瘦瘦尖尖的小脸,内心顿时软了。念着女儿还是新婚,就与夫君分离,让她想起来也感觉心疼,又见凝香一门心机的想见相公,她本身说到底也是过来人了,也省的这是人之常情。
“郭大哥,您吃点垫垫肚子。”凝香声音柔滑,带着女儿家独占的清甜。
如此,骡车向着宜州城驶去。
董母也没有睡,只与董怀虎一道将女儿奉上了车,自是少不得一番丁宁,又叮嘱了郭家大郎,这郭家大郎自小与董怀虎一道长大,也是拿凝香当自个妹子,只拍了拍胸脯,包管将凝香送到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