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迎了上去,小声恳求着。
“孩子,我的孩子.....”凝香白净的面庞上混着泪水与泥土,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梁泊昭再也忍耐不住,转过身将她一把从坟茔上拉在了怀里,她方才收回一声微小的惊叫,男人将她抱在马背,她仍然是徒劳的挣着双手,向着坟茔的方向张动手指,终是再也忍耐不住的哭出了声,一声声的绞着梁泊昭的心,绞的他肝肠寸断。
嬷嬷熬了药汁,灌了一大桶的热水,好留凝香洗沐,这若在京师天然算不得甚么,可此地处于北疆,这一大桶热水,不成谓不金贵的。
梁泊昭转头看向老婆,望着凝香颤抖的嘴唇,与惨白下去的面孔,只感觉心如刀割,却不得不硬着心肠,和她说上一句;“孩子在这里。”
骏马一起飞奔,卷起的黄沙几近眯的人睁不开眼睛,凝香将脑袋埋在夫君怀里,几次想要开口,可见梁泊昭面如斧削,蕴着冷肃之意,生生让她惊骇起来。
梁泊昭没出声,将老婆抱下了马背,他的身形魁伟矗立,衬着凝香小娇娇的,他牵过凝香的手,向着坟冢走去。
凝香的神采白的骇人,漫天漫地的哀痛将她吞噬,一颗肉痛的发麻,发涩,起先还不感觉有甚么,一向到了此时,那些哀痛才像一把把小匕首,一下又一下的刮着心肠,绵绵不竭的痛,压得人喘不过气。
可现在,手内心只余一把黄土。
梁泊昭没有出声。
凝香直到此时,才有些许的迷惑,“相公,你要带我去哪?”
终究有泪水从凝香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她冒死的挣扎,只想分开这个坟包,离得越远越好。
梁泊昭眸心冷峻,他看着面前的赵云平,声音降落而有力;“我为朝廷保卫边陲,朝廷却护不住我妻儿。”
梁泊昭摇了点头,“在京师为官,最要紧的便是揣摩上意,皇上既故意夺我兵权,他们自是会上书弹劾。”
“相公,你快带我去看看孩子,我都快等不及了。”
凝香还是木怔怔的,她摇了点头,看着面前的梁泊昭,却如同再看一个陌生人;“你骗我,我的孩子在乳娘那边,乳娘明天还和我说,我的孩子会笑了,你骗我...”
赵云平心头一凛,脱口而出;“如此说来,侯爷是要方命到底?”
凝香入迷的看着那小小的坟茔,她蹲下了身子,拭了好几次,才颤抖的伸脱手,抚了上去。
梁泊昭一语不发的松开了她的身子,本身则是转过身,将妻儿撇在了身后。
凝香望着那小小的坟包,终究颤动手,想去摸上一摸,但是不等她伸脱手去,已被梁泊昭一把截住。
那边,毫不会有她的孩子,毫不会有....
赵云平一咬牙,道;“别的,另有言官上奏,说侯爷违背圣命,怕是早已心生反意,公主在信中说,让侯爷早做安排,回京后,只怕皇上会出兵夺权。”
梁泊昭闻言,眸心愈发阴暗,吐出了一句;“除此以外,他们还说了甚么?”
赵云平面露不忿之色,暗恨道;“侯爷多年戍边,在疆场上出世入死,为大齐鞠躬尽瘁,那些言官在京师里吃香喝辣,空长了一张张嘴,倒也当真可爱。”
“你让我摸摸他,我只摸一下...”凝香眼圈通红,眼底的神采让人看着心碎。
这一日,凝香终究出了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