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他从川渝脱身,已是盘算主张,四海为家,过着平常百姓的日子,再不过问朝中之事,但是梁泊昭回京后,却大肆搏斗袁氏一族,血洗皇室,如此各种,骇人听闻,他身为袁氏后辈,又怎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少年听袁子阔声音波澜不惊,眼底的神采亦是深如古井,竟是慷慨赴死,不见涓滴怨怼与气愤,只余淡定与安闲。
是以,他一起改名换姓,乔装易容,偷偷回到京师,公开里联络之前的亲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为的便是为袁氏保存一抹骨肉,而当祁王密信传来,袁子阔几近没有涓滴踌躇,立时便同意了刺杀的事。
最后,梁泊昭看着礼部呈上来的诸多国号,终究选了一个“乾”字为号,史称大乾。
凝香未曾待的太久,只从礼官手中将封妃的宝册接过,便是回到了玉芙宫中,因着本日是即位大典,宫中显得格外庄严与温馨,凝香将发髻上的凤冠取下,刚要去让乳娘把九儿抱来,却听外间传来一阵鼓噪,模糊,只听远处人疾呼;“有刺客!”
“王兄!”少年面色变了,声音也是焦灼起来;“王兄明显晓得刺杀之事是有去无回,祁王兄让王兄刺杀梁泊昭,也不过是操纵王兄,若王兄到手,定北军群龙无首,祁王兄定会从川渝卷土重来,将这天下支出囊中,可若王兄失手,又哪另有命在?”
“部属不知,待部属去往元仪殿,方可得知皇上景象。”统领仓促行了一礼,便是领着侍卫向着元仪殿仓促而去。
袁子阔摇了点头;“都是自家兄弟,无所谓利倒霉用,更谈不上卖力,我手无兵权,早已是废人一个,若能杀了梁泊昭,自可将这天下送回袁氏手中,若失利,也不过是一死。”
梁泊昭双手沾满了袁氏的血,如有机遇,哪怕是同归于尽,他也愿罢休一搏。
袁子阔脸庞紧绷,只一点头。
“够了,你听话,王兄已经安排好,在梁泊昭即位当日,会有内侍将谦儿从离宫中送到京郊,与你汇合,你们兄弟跟从常将军,定要远走高飞,保住袁氏血脉。”
这一场即位大典,礼部已是紧锣密鼓的筹办了数日,天家威势尽显,又是改朝换代,新朝新帝,更是一点也草率不得,即便梁泊昭身为帝王,也要按着那些烦琐烦复的礼节,一步步的登往元仪殿,梁泊昭向来便宜,面上一向是沉稳而沉着的,任由礼节疲塌沉坠,也没有涓滴不耐,只跟着礼官的标语,向着宝座登临。
新朝国号已定,当初朝臣争辩不休,有人指出,梁泊昭乃秦州人氏,这新朝的国号,当立一个“秦”字。又有人说梁泊昭于北疆起家,以武力制得周边胡人不敢来犯,新朝的国号当以“武”或为“北”字,总之众说纷繁,莫衷一是。
因而,左相不再对峙,袁和韵与董凝香同为皇妃,平起平坐,不分高低。
左相起先不声不响,待世人说完,方将当年大齐的建国之君袁崇武,与其建国皇后姚氏为例,当年姚氏也是前朝册封过的公主,还是前朝太后亲身认下的义女,最后不但之前朝公主的身份伴驾在袁崇武身侧,更被袁崇武立为建国皇后,现在梁泊昭与永宁便恰如当年的袁崇武与姚氏,立永宁为后,又有何不成?
“王兄甘心为祁王兄卖力?”
少年银牙紧咬,恨声道;“王兄,我们袁氏一族已被梁泊昭搏斗殆尽,幸运活下来的不过戋戋几人耳,我的父王,母妃,兄长,侄儿,全都死于定北军刀下,空留我一人,轻易偷生又有何义?王兄,你让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