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曜望着那弓怔怔入迷,仿佛又看到那日蓝天碧空,世人驱马奔腾。一别不过三年,现下他不能策马扬鞭,也无师父义兄在旁……
谢曜心境荡漾,按捺不住与母亲相见之情,不断翘首张望。天书可贵见他这副神情,不由多看了两眼。
谢曜听他提到朱聪,瞬时勾起桃花岛惨烈的回想,他好不轻易才将这段痛苦埋葬,但现在听到与之相干分毫,心下又是一阵抽痛。
顺着河道一起往东,极目了望,无边无边的大草原之上,洁白的帐篷一座连着一座,牛羊成群,漫衍漫山遍野。这片肥饶的地盘哺育了世世代代的蒙古部族,亦是谢曜童年发展的处所。
“你……你是谢曜!”拖雷语毕俄然感觉不当,“可你明显已坠崖死去,难不成跳一次崖,竟让老成这模样?”
人死如灯灭,谢曜不由感喟一声,揭过此事此事不谈,问道:“我妈妈可好?”
天书话虽暴虐,但说话间已然伸手扶着他。谢曜闻言一晃,游移半晌,反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谨慎翼翼的挪身下车。但双腿骨骼尽碎,早不能撑力,谢曜双膝一软便要跌倒,天书惊然之下也没多想,忙伸手将他抱个满怀。
“嗯,我这就归去。”
“我若死了,你现在见到的就是鬼。”谢曜笑了笑,与他互诉拜别后的所闻所见。拖雷与他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当年谢曜与郭靖数年难见,便一向是他传送手札,是以得知他没有身亡,竟和郭靖普通的欢畅。
拖雷在旁只觉着奇特,暗道这老太婆怎如此凶暴,而谢曜却对她的态度也非常特别,他正胡思乱想之际,那老妇俄然转头,凶巴巴朝他呵叱:“还不过来把他扶着!”
先前那逃兵只道是定能得救,但没想到这二人相谈甚欢,明显是多大哥友。他抬眼看着全然不察的拖雷,心下一横,想着本身即便是死也能拉蒙古四王子垫背!不动声色从袖中摸出一把短匕,身形一动,直挺挺朝拖雷背心刺去。谢曜这些年早就构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风俗,他余光一扫,知有暗害,左手拇指双搓,少商剑气纵横,“当”的一声将其匕首打落在地。这一剑收回余力却未间断,径直打在那人右肩,对方只觉这劲力极大,不自禁向后颠仆。
拖雷道:“这三人是乃蛮部的余孽,偷偷混入我军中,企图行刺父王……”
“且慢!”谢曜抬手禁止,不解道:“他犯了甚么事?”
“……为同一大业,须得斩草除根!”拖雷神采一凛,话音甫罢,刀随音落,那人头颅当场被砍下,血溅三尺。
拖雷一边将刀刃擦干,一边笑道:“你放心,华筝几近每日都去看望两位。乌日婶婶一向当你在外云游,你此次返来,恰好给她一个交代。”语毕,他接着说:“这件事还很多亏那位姓朱的师父,若不是他率先交代,让我们给瞒着,乌日婶婶定要死被你给吓死。”
眼神中掠过一抹把柄,谢曜稳了稳心神,伸手抚上那柄长弓,却听身后有人惊道:“是谁?”
谢曜顾虑母亲,当下与拖近似行。拖雷正叮咛部下牵马来,却见谢曜摆了摆手,道:“我现下已经骑不得马了。”
“甚么?”拖雷骇怪不已,下认识往他双腿看去,隔着长裤,也看不出表面有甚么差别。但拖雷并不痴顽,他立即想到与谢曜酬酢很久,他都一动不动的躺坐在车后,那老妪为他擦去易容,也没有挪动分毫,这便申明,他双腿瘫痪,已经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