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

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

宝玉看了不解。遂掷下这个,又去开了副册厨门,拿起一本册来,揭开看时,只见画着一株桂花,上面有一池沼,此中水涸泥干,莲枯藕败,前面书云:

假作真时真亦假,有为有处有还无。转过牌坊,便是一座宫门,上面横书四个大字,道是:“孽海情天”。又有一副春联,大书云:

第五回

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羡彼之华服兮,闪动文章。

宝玉看了,又见前面画着一簇鲜花,一床破席,也有几句言词,写道是:

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

痴男怨女,不幸风月债难偿。

寄言众后代,何必觅闲愁。宝玉听了是女子的声音。歌声未息,早见那边走出一小我来,蹁跹袅娜,端的与人分歧。有赋为证:

宝玉看了,便知感慨。进入门来,只见有十数个大厨,皆用封条封着。看那封条上,皆是各省的地名。宝玉一心只拣本身的故乡封条看,遂偶然看别省的了。只见那边厨上封条上大书七字云:“金陵十二钗正册”。宝玉问道:“何为‘金陵十二钗正册’?”警幻道:“即贵省中十二冠首女子之册,故为‘正册’。”宝玉道:“常听人说,金陵极大,如何只十二个女子?现在单我家里,上高低下,就有几百女孩子呢。”警幻嘲笑道:“贵省女子固多,不过择其紧急者录之。下边二厨则又次之。余者庸常之辈,则无册可录矣。”宝玉传闻,再看下首二厨上,公然写着“金陵十二钗副册”,又一个写着“金陵十二钗又副册”。宝玉便伸手先将“又副册”厨开了,拿出一本册来,揭开一看,只见这首页上画着一幅画,又非人物,也无山川,不过是水墨滃染的满纸乌云浊雾罢了。后有几行笔迹,写的是:

一时宝玉倦怠欲睡中觉,贾母命人好生哄着,歇一回再来。贾蓉之妻秦氏便忙笑回道:“我们这里有给宝叔清算下的屋子,老祖宗放心,尽管交与我就是了。”又向宝玉的奶娘丫环等道:“嬷嬷、姐姐们,请宝叔随我这里来。”贾母素知秦氏是个极安妥的人,生的袅娜纤巧,行事又和顺战役,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对劲之人,见他去安设宝玉,自是安稳的。

宝玉看了,心下自思道:“本来如此。但不知何为‘古今之情’,何为‘风月之债’?从今倒方法略明白。”宝玉只顾如此一想,不料早把些邪魔招入膏肓了。当下随了仙姑进入二层门内,至两边配殿,皆有匾额春联,一时看不尽很多,惟见有几处写的是:“痴情司”,“树敌司”,“朝啼司”,“夜怨司”,“春感司”,“秋悲司”。看了,因向仙姑道:“敢烦仙姑引我到那各司中玩耍玩耍,不知可使得?”仙姑道:“此各司中皆贮的是普天之下统统的女子畴昔将来的簿册,尔凡眼尘躯,不便先知的。”宝玉听了,那边肯依,复央之再四。仙姑无法,说:“也罢,就在此司内略随喜随喜罢了。”宝玉喜不自胜,昂首看这司的匾上,乃是“薄命司”三字,两边春联写的是:

宝玉见是一个仙姑,喜的忙来作揖问道:“神仙姐姐不知从那边来,现在要往那边去?也不知这是那边,望乞照顾照顾。”那仙姑笑道:“吾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当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景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凡之女怨男痴。因迩来风骚冤孽,缠绵于此处,是之前来访察机遇,布散相思。今忽与尔相逢,亦非偶尔。此离吾境不远,别无他物,独一自采仙茗一盏,亲酿美酒一瓮,素练魔舞歌姬数人,新填《红楼梦》仙曲十二支,试随吾一游否?”宝玉传闻,便忘了秦氏在那边,竟随了仙姑,至一地点,有石牌横建,上书“太虚幻景”四个大字,两边一副春联,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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