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很快安静下来,“依你看,这事要如何措置好?”

永和帝沉默看他半晌,“春闱的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往下查。”

龙椅上,永和帝蹙着两条剑眉,看着御案前的人,“裴太医,你来讲说呢!”

“这老货……”

老天子眼皮一跳:“你可有真凭实据?”

锦衣卫批示使冯长秀仓促走到御案前,先施礼,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叠纸,呈到天子手上。

老天子起家,贴身内侍赶紧上前扶住他,“陛下,您……

但差事就是差事,得有人做啊,朱紫们略不对劲,告到天子面前,天子最后责问的人,还得是他。

冯长秀能做到锦衣卫批示使这个位置,不是仅凭几分小聪明,哪怕内心已经有非常筹算,却也只敢暴露一分。

他固然暂期间替了大寺人严如贤的位置,但到底还没有过明路,有些事情办起来,名不正言不顺。

侍卫神采一白,忙道:“严公公偶尔悲伤了,会哭上一哭。”

“去吧。”

敢抬吗?

冯长秀心中凛然一惊。

一个风寒治了半个月都没治好,说出去,老脸都不要了!

“宣。”

冯长秀又将声音往下压了一点,“严公公他……还插手了起码两届的春闱测验。”

永和帝淡淡瞥他一眼,“不要惊动听。”

陛下这是要保下严如贤吗?

冯长秀上前一步,用很轻的声音道:“陛下,锦衣卫还查出了一些别的。”

赵院正一听这话,吓得面无人色,差一点没晕畴昔,内心有句话,差一点脱口而出——

“如何?”

“都下去吧。”

“是。”

一场秋雨过后,四九城又添几分寒气。

“陛下,请过目。”

独一一个站着的,是沈老太医。

秦起二话不说,冲小内侍一点头,麻溜地分开。

“臣奉陛下之命,尽管暗中调查,三司那头查的成果,臣不得而知,但……”

他另有脸哭?

小半个太病院,那便是为了老御史的事,老御史又牵涉到严如贤……

秦起打了一肚子腹稿,颠颠的赶去御书房,哪知刚到御书房门口,就被小内侍拦住。

永和帝点点头,刚要迈步,忽的听到朱门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老天子猛的昂首。

“陛下?”

裴寓忙跪地叩首,“臣,无能。”

老天子端坐在龙椅里,虎目半睁半阖,魁伟的身躯如远山一样沉寂。

“回陛下,陆大人呈上的证据下官一件一件查对过,这一份是查对后的成果。”

裴寓一脸难堪,“回陛下,臣的诊断和诸位大人一样,陆大人的身子亏空的短长,他的脉息浮乱且紧,并且有……”

不会出错,那就是陆时弹劾严如贤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真的。

老太医年事大,资格老,天子给他几分薄面,留到最后一个再问。

永和帝袖子一甩,回身大步拜别。

秦起板起脸咳嗽一声。

沈太医不等天子开口问,自个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陛下,老臣无能啊!”

众太医像是得了赦令一样,纷繁往外退,年事已大的沈老太医缩着脑袋,退得比谁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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