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嬷嬷亦是朝萧仪屈膝见礼,便跟着上去。
入夜路滑,这一段山路又分外崎岖难行,留白便找了树林子停宿,又因地上泥泞水湿,谢姜几个便宿在车上。
这会儿谢姜对他略一裣衽,冷冷酷淡道:“多谢。”径直进了车厢。
她揣着杯子刚啜了两口,俄然闻声近处有甚么东西“咻咻”喘气出声……
听她这么一说,韩嬷嬷吁了口气,仿似去了块芥蒂道“夫民气里稀有就好,老奴只怕夫人待人以诚,有那不珍惜的……嘿嘿……蹬鼻子上脸。”
初时谢姜还捺得住性子,只是老妇人隔一会儿瞄几眼,再隔一会儿又瞄几眼,如此直走了三四里,还是这模样……
两人中间隔了张小木桌,韩嬷嬷忙探了身子,往前凑凑道:“夫人可还记得……当初夫人嫁去王家,娇阳闹死闹活,非要贴身奉侍夫人的事儿?”
因是阴天下雨,还不到酉时,天就暗了下来。
待添了水坐炉子上,不一会儿,车厢里便满盈出了涩涩的茶香味儿。
探身子探的久了,韩嬷嬷一时脖子发酸,更何况底下要说的事情,原不是一两句便能说的清。
谢姜微微一笑,便松了手,反过来又拿了书册子道:“嬷嬷别想这些了,煮茶罢。”
韩嬷嬷一拍大腿,急道:“另有甚么啊,我的好夫人!回颖河时,九公子想将骄阳送给新都赵公子,只赵公子执意推拒,厥后不知怎的,垂垂就有闲话传出来,说骄阳是夫人义妹……原是夫人未进门前送于九公子的妾室……”
乌四忙弯了腰,伸手去抽脚凳,道:“萧郎君说这边马车有些挤,便令人又备下两辆。”
谢姜只觉得这是戏谑调侃,听是听了,却没有放到心上。
窗扇一开,待她定了神去看时,正见三四丈外的山石上,渐渐地冒出一个黑幽幽的头来。
“本来夫人想喝茶,怎不叮咛老奴。”
究竟上在荒山野地里歇宿,她原也睡不结壮。
PS:伦家站人家墙根下蹭网……面前人来车往……的确是……伦家脸皮实在很薄滴
仿佛有甚么庞然大物,蹑足向这里悄悄靠近。
想不到事隔几年,韩嬷嬷绕来绕去,俄然又提起来这个话碴。
只是再细心殷勤,谢姜对他先前不声不响,住在隔壁的作派也是存了成见。
谢姜在石阶上一顿,瞅见第二辆马车边站着乌四,便提了裙裾走畴昔:“如何这么多马车?”
而后“咻咻”喘气声,纤细的树枝断裂声……“喀喀嚓嚓”。
野兽头顶上,脖颈上尽是斑斓间色的暗色条纹。
“这边林子里没有……难不成在那边石头丛里?”
车厢里点了碳炉,外头风狂雨急,寒气浸骨,车厢里倒是暖意融融。
萧仪勾了唇角,眸子轻飘飘扫了这边道:“气候酷寒,某命人多备了些碳炉绒被,再说……夫人总不能同几个丫头挤在一起。”
这边儿新月仍然骑马,只北斗并骄阳上了背面那辆。
只是……谢姜想了想,拉过韩嬷嬷,细声道:“颖河距此二三百里,如果下着雨我遣她归去,不显得我这个主子刻薄人么?”
开首绕到了几年前……
就算马车与山石隔着三四丈远,以谢姜的目力,仍然看的清清楚楚……
只她刚踏进车门儿,第一辆马车帘子“刷”地开了。
谢姜眉尖儿一蹙道:“嬷嬷到底想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