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商》 第二节 宝陀山[第2页/共3页]

“兄长恕罪。兄长所言虽在理,却似天真。硝磺只在倭国,多为官船与豪商所把持,非吾等所能置喙;铜价颇贱,以舟舶舱位运贱铜,未知利在那边?”

周颖思晓得弟弟们心有疑虑,不就解释,却端起甘蔗酒啜了一口后,反问周颖秀说:「守分你说,当今蕃货以何者为贵?」周颖秀恭谨答道:「香药最贵,大宋、辽、夏、高丽、倭国莫不爱之。」颖言、颖慧赶紧点头。周颖思再问:「然香药可谓中国一日不成无者?」周颖秀听后如有所思,沉吟不答。周颖言见周颖秀不语,便带点反诘语气问道:「虽说如此,中国亦自产硝磺、铜矿。」周颖思点头答道:「守讷所言甚是。不过,何故朝旨舶商每岁自倭国市数万斤硫磺?又何故铸铁钱而不铸铜钱?」此言既出,周颖言无辞以对,周颖慧不知所谓,只要周颖秀一副豁然开畅的模样。

「倭人不会让我们买矿山的。」周颖言适时泼了盆冷水。周颖慧一旁连连点头。周颖秀却盯着周颖思的脸庞,想要瞧出些端倪来。他素知这位兄长慎重,本日俄然大非常情,必然事出有因。

周家两房四堂兄弟现全在船上针房里。长房大郎颖思安坐当中,二房的二郎颖秀和长房的三郎颖言对向垂手端坐。只要二房的四郎颖慧颇不循分,手中不住把玩那把凿有八幡大菩萨的倭刀,时不时还半抽出鞘来,赏识那残暴的雪斑纹。

第二节宝陀山

现在按耐不住的周颖慧自发得聪明地抢话说:「以铜锭换青石、镔铁,归正那些本来就是压仓用的,堆栈还是能够装载他物。」闻言,周颖秀与周颖言都点头称是。

周颖思固然前岁几乎葬身鱼腹,却没有禁止周家本年再度返航日本的打算。周家两条两千斛的海舶还是来插手了这项祭典。不过祭典过后,周颖思并未如往年普通,留下来和市舶官员与别的海商饮宴酬酢,而是顿时发令让周家两条两千斛海舶起碇分开宝陀山邻远洋面,缓缓往甬江干的明州港驶去。船上本来就从福州装载了陈家的红盐荔枝和漆器,现在是要到明州港去装上锦绢、蔗糖和处州瓷器,然后到市舶司缴验公凭后,便筹办直接掉转船头经宝陀山直放日本长崎。这段东西相峙的航程,倘若风向对的话,四日夜便可到达。只是海上风云莫测,若驶上两、三倍时候方到达的话,也不是不成能的。

周颖言固然字守讷,不过却名实不符,天生一张管不住本身的利嘴,最是促狭。说道:「软倭刀当然好,只不过这趟出海,仿佛是我和二哥去吧?咦!我如何有点口渴呢?二哥,你渴不渴?」周颖慧哪能听不出来呢?!也不答话,就又斟满两杯酒,笑容可掬地捧至颖秀、颖言面前。颖秀不发一语,一饮而尽。颖言却非要咂咂嘴说道:“一盏甘泉换一腰软倭刀,真是划算的买卖啊!不愧是贾舶人家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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