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索戈,”赤朗有气有力地说道,“你不是说你走过这条路吗?是不是真的啊?”
玄奘忍不住想起一句话来:有利不起早。这条丝绸之路既是贩子们的财产之路,也是名副实在的强盗乐土。
玄奘晓得,跟这些异域贩子不能讲太通俗的东西,何况因为说话题目,很多话他并不晓得该如何用西域说话来表达。直接讲梵语?沙木沙克大抵能听懂些,阿塔罗就一定了。翻译?欢信是个交际官,不是和尚,且刚受过居士戒没多久,要他翻译佛法实际恐怕有些难堪。
玄奘向他道声谢,接过水袋喝了一口,只感觉这股山泉清冷、干净、爽口,在这块干枯的地盘上的确就是一个古迹!
道诚在一旁说道:“师父,那边另有两个商队,也在宿营。你看,他们过来了。”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宿营,”玄奘对满脸忧色的火伴道,“道诚道信,你们两个去打水,道缘喂马,道通,去拾些枯树枝和马粪来,把火生起来。”
沙木沙克点头不已:“第一次出门就有如此好的运气,一定是吉呀!”
手力们低下了头,嘟嘟噜噜地用各自故乡的话语谩骂着。
玄奘道:“贫僧自长安来,欲往婆罗门国求法。”
终究,在第三天的凌晨,步队走出了戈壁。死里逃生的人们冲动得抱成一团,纷繁提出要喝水庆贺一下。
此情此景,不由令玄奘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自责:“唉,他们都还是孩子,我为甚么要把他们带离高昌?”
固然是一队人马,但在茫茫大戈壁中仍然显得极其纤细,每小我都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没有一丝精力。
一个年青贩子抓着地上的草叶往空中洒,草叶飘了玄奘满头浑身。世人问他做甚么,这位竟然说:“我传闻高僧讲经时有天女散花,可惜这里没有天女,也没有花,我来给法师散点草叶。”
“我早该想到的!”阿塔罗冲动地说道,“在伊吾时,就服从凉州来的客商说过,法师但是个了不起的人!讲经说法时有天女散花,又孤身穿越莫贺延碛,有大神通!”
沙木沙克叹道:“我本来也想不干了,但又舍不得放弃。毕竟这里的利润太大了。若非有天大的好处,谁会抛妻弃子,来这个鸟不生蛋的处所遭罪?”
玄奘讲了几个故过后便不再讲了,他晓得一下子讲太多,对方也消化不了。因而,贩子和手力们便天南海北热热烈闹地聊起了天。
这时,道信已经递上了新打来的水:“师父,喝水。”
“我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赤日小声说道。
人多效力高,帐篷很快就搭好了。玄奘偶然中一回身,模糊发明,远处的绝壁顶上仿佛有座石塔。
手力们已将行李从马背上卸下来,道缘将马匹牵到一边,让它们安闲地吃草,玄奘则和其他手力们一起找了个避风之处,搭起了帐篷。
“长安来的?这么远!”阿塔罗惊叫起来,又看到堆在石壁下的一只只箱子,不由奇道,“你们也是做买卖的?大买卖吧?那婆罗门国又是个甚么国度?”
“玄奘大师?”阿塔罗再次惊叫了一声,纳头就拜。而在他的身后,又有更多的贩子过来,齐刷刷跪倒了一片。
“如何了?”玄奘惊问。
玄奘牵着老马赤离走在最前面,伴随他们进步的,是身后越来越粗重的喘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