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不是忘了炼气弟子不能御剑飞翔的？
顾昭依言松开一只手，铁块很快便沉沉地坠了下去。如是几次数十次，方才勉强能用一只手托起铁块。
顾昭回身看向山崖上的残破法器，各处的法器在她眼里都熟谙起来。
顾昭当真地想了想，最后仍古道：“师兄，我也不晓得……”
鹰妈妈的声音正正幸亏不远处响起来：“师妹，快念口诀。”
灯盏缓缓转动，每一圈都是一个分歧的故事，有得证长生，也有堕入魔道，有相濡以沫，也有相忘江湖。
念口诀？顾昭福诚意灵，缓慢地念动御剑术的口诀，运起灵气。何芳华给的那把剑瞬息从腰间摆脱出来，带着她向上飞去。
张连生消逝以后，灯盏的灯光倏然也倏然灭去。
这是不慎陨落的大乘修士的剑，那是坠河女修的巨斧……每一把法器都是一个修士的平生。
若她当真在万年前的往生大陆，她想去那里？
老者已经收起笑容，寂然道：“单手握剑。”
顾昭走近那盏灯，瞥见灯壁上影影绰绰画着一个女修，跟着灯盏的转动，女修身后呈现了四个男修，面前则是一条宽广的大河。女修单独走入河中，消逝不见，画面窜改，又变作一个男修，枯瘦矮小，跪在不知谁的墓前放声痛哭……
老者头也没抬，部下不断：“小子且等一会，等老朽将这块铁铸成剑。”
她久久说不出话。
顾昭接过铁块，非常光荣本身是个修士。不然，就是祖师爷这一扔，也能把她砸得道消身陨。
他说着话，身影却垂垂恍惚起来。
张连生也站在了空中上，收回阳曲剑。阳曲剑在他掌上收回了一声清脆的剑吟。
钟声里，连张连生含笑的声音也清平淡淡地不实在：“师妹须知，真假虚幻并不首要，首要的是，师妹现在想去那里。”
顾昭看着那张在画像里见过无数次的脸笑得眉不见眼，冲口而出：“前辈莫非是……”
“有因有缘集人间，有因有缘人间集；有因有缘灭人间，有因有缘人间灭。”云端里有个声音无喜无怒道。
“师兄！”顾昭眼睁睁地看着张连生一点一点化作青烟，消逝在温和的灯盏光晕里。
“只是……或许不是现在的你罢了。”
张连生将阳曲剑插上天下，望着那扭转窜改的灯，语气里带着了然笑道：“师妹，它本来是在等你。”
花树下，一个老者拿着一把小巧的锤头锻打着一块巨大的铁块。
“这是幻相吗？”
腾空悬着一个庞大的琉璃灯，模样像是俗世灯会上的走马灯，灯壁上的画则模糊约约在不竭变幻。
长风吹落大氅，一声鸟鸣婉转。
张连生广袖轻拂：“去吧，且去寻你最想去的处所，那里都能够。”
她心不足悸地看了一眼头顶，见高高的山崖伸出劈面的山壁，远远的看不逼真，便又将目光收回来，看那老者。
说话间两人飞过城镇，远远地传来一声声的撞钟声。
这是甚么处所？
老者笑眯眯的，自顾自摇了点头：“心性不错，恰好要用别人的肉身，累坠！”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者停下捶打，那铁块仍旧看不出甚么表面，他抬开端来，看了顾昭一眼。一看之下，倒是眯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竟是老朽的门人。”
锤头打在铁块上，流出一股一股殷红的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