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远,颜文翰终究还是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
颜文翰像是推测了,又像没有推测,口中应了两声,脚步飘忽着出去了。
与颜惜叶的这一次见面,让颜文翰好久都没有从旧事中缓过来。
“她们都不肯嫁过来,说你是窝囊废,但我一见,才知你是神仙般的人物呢。”
颜惜叶终究还是来到了颜家。
厥后颜惜叶身故,他也悲伤过一阵,回想却发明他从未尽过一个父亲的任务,也难怪颜惜叶待他只如陌生人。
很多年畴昔,颜文翰的修为未曾进益多少,年事也垂垂长起来了。
颜文翰见得不到回应,只道是苏素不肯,便凉了心,道:“是我冒昧了,苏苏蜜斯便当从未听过此话,颜某也将来过罢。”
颜文翰偷偷去见过她一面,惊奇地发明,颜惜叶脸上有着一大片的伤疤,将她的脸孔变得非常可怖。颜文翰等候在她脸上看到苏素的模样,现在倒是完整落空了。
待颜文翰到绣房去寻苏素,不见苏素在绣架旁忙活,反倒是靠在窗边,面色沉寂,在暮色中暖和又美好。
苏素点点头,道:“而后山高水远,颜公子多保重,苏素便不能相陪了。”
很快便定了日子,二人行了礼,交过杯,便是伉俪了。
等入了房,迷含混糊的颜文翰往凳子上一坐,便没了声响。
那夜风凉,吹得一室轻纱乱舞,也带了很多荷香入屋。一夜鼻尖尽是那荷花吐蕊,荷叶点露之香。
颜文翰碰到苏素之时,恰是初夏骤雨。
屋子买下来,才发明先前的屋主在前面开了一片不大的荷池。本来颜文翰要叫人将这荷池填平,见苏素非常爱好,便留了下来。随后将这荷池旁的屋子改建了一番,让苏素将此作为绣房。
何况回家以后,秀绮为他生得两个孩儿,圆滚滚的糯米模样,笑起来又甜,比起颜惜叶瘦嶙嶙又冰冷的模样,不知好了多少倍。
“那就好!”秀绮笑了起来,圆圆的脸上笑肌一颤一颤的。
说来也怪,这城中的荷花都尽落了,这里的还是灼灼之相。直至夏季将临,才显出干枯的模样来。
颜文翰本来已经走过,却蓦地回顾,恰见那少女抬了头,朝面前寻来的女子展开一抹浅笑:“瞧着风趣便担搁了。”
前尘旧事,再又一次得知颜惜叶身故以后,通盘落定了。
苏素面色如常,道:“不过是光阴到了,媒娘上门罢了。”
颜文翰口中发苦,却不能再多说甚么,只是深深看了苏素一眼,道:“你也多保重。”
这一次,颜文翰足足有十余月都没有踏入苏素家的大门。
苏素扑哧一声笑出来,却没再挪开眼。
新婚燕尔,日子老是甜得能滴出蜜来的。
颜文翰呆呆站立在原地,一时候竟忘了躲雨。
颜文翰从回想中摆脱出来,勉强笑了一笑:“你很好,我不嫌你。”
“多谢仇人。小女名叫苏素,不知仇人的名讳可否奉告小女?”
女修士说:“我叫秀绮,此后便是你的人了。”
此时还是隆冬,本年这里的荷花竟比城中的先落了。
颜文翰在城外修行,每逢进城,手上的事情办洁净以后,总会神使鬼差地往苏素家转一圈。偶然候碰不着,颜文翰便走了。偶然候碰得着,苏素便会让他出来略坐一坐。
颜文翰连声应着,快步赶上了武师的脚步,仓促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