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龙又将数十枚青铜令、玄铁令同白银令取出来,交给展长生。
他忽地伸开双目,顿时神光湛然,令得同袍俱是一惊。
为首者乃是其中年修士,身后背着一柄巨剑,此时踩在飞剑上,于风雨飘摇中巍然不动,只取出一枚白晃晃的令牌来,扬声道:“我乃五族盟巡查使端木正宗,持白银令,奉总盟密令行事,望这位道友莫要迟误五族盟的大事。”
他正不知如何同展龙解释清楚,天涯一阵清越鸣响,暴风高文,倒是毛毛急冲而来,鸣叫声既焦心,又委曲,却只是遥遥在半空回旋,不敢靠近。
西王母哀声道:“那屠龙神仙以武入道,肉身成圣,天下间独一无二,假以光阴,必是神王座下第一悍将,他恰好却执迷不悟、自毁出息!”说到最后,竟有几分咬牙切齿。
东岳大帝、北极真君皆是两个青年墨客模样,此时望向那老者盘跚而去的背影,不由发笑,众口一词道:“这老东西,活得太久,心机全胡涂了。”
那孤峰本来尽是岩石,现在却被一层茸茸绿毯覆盖,一眼清泉自峰顶岩洞里汩汩倾泻而下,在山下渐渐会聚成潭,引来四周禽鸟,争相饮水沐浴,一派欣欣茂发的气象。
众神皆道:“愿闻其详。”
守泉的侍从又受了惊吓,一起跌跌撞撞,跑进神王殿中,却被仙官挡在觐见厅外。仙官只道:“神王又睡了。”
那黑龙抬头看向天涯风雨暗淡,大雨如注,一双金瞳在暗夜里有若明灯,风雨冲刷着坚逾金石的龙鳞,将乌黑鳞甲冲刷得闪闪发亮。这充满六合的疾风骤雨,想来便是展长生的大道正体。
当是时,六合间风云乱卷,骤雨盆泼,如同银河倾斜普通,引得周遭千里内海河吼怒,地泉上涌,百姓百姓骇得胆战心惊,只当六合异变,要突发水患。
西王母云袖掩嘴笑道:“我神国酷刑何其霸道,那人生受了数千年,现在只怕连神魂也消磨了洁净……倒可惜了那样一个豪杰人物。”说到此处,竟不觉美目泛光,抬起衣袖悄悄拭泪,端倪间慈悲柔婉,宝相寂静。
北极真君同西王母相互对视一眼,恍然一笑,同东岳大帝施礼道:“帝君思虑精密,算无遗策。”
东岳大帝、南极仙翁、西王母与北极真君统御十部,现在神王沉眠,便协同管理神国。那神泉乃万灵万命之源,更是神明续命的灵药——诸神寿数冗长,却仍有绝顶,唯有按期饮用神泉,才气延命益寿。故而大家正视,毫不敢有半点忽视。
千里国土,云散雨收,绿意碧绿,兽吼虫鸣,鸟语花香,万物答复,竟从未如此畅旺过。
他不过一时猎奇收了令牌,实则不知有甚么旁的用处,现在却也只得尽数收下,不由诘问一句:“师兄从那边得来这些令牌?”
那金羽雕方才一头扎下来,化作幼鸟体型,落在展永内行臂上,顾不得厮磨撒娇,便吐出半枚灵符。
南极仙翁只重新敛目,又显出了老态龙钟的气象,低声道:“……是老朽多虑了。”
不幸一群五族盟精英,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做了那黑龙的点心。
展长生满腔相思顿时褪得干清干净,神采青白红蓝,变幻了半晌,方才涩声道:“谢师兄嘉奖……”
东岳、北极皆不便接口,只任她肝火宣泄。数千年前,西王母倾慕于那屠龙神仙之事,众所周知。不料屠龙倒是个不解风情的武痴,涓滴未曾将旁人爱意放在眼里,难怪西王母由爱生恨,亲手将他送入无间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