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散尽时,展龙满头黑发散落肩头,本来宽幅广袖的黑衫却化作几片碎布挂在腰间,暴露铁打普通坚固的上身来。腹侧旧伤模糊迸出血迹,右手掌中一样鲜血淋漓,正成串滴落在地上,将石缝中残留的杂草腐蚀殆尽。
胡岩风扬起披风,伸出左臂,便有一名侍卫为他在臂间绑上兽皮。而后他曲起手臂,一声唿哨,少倾便有一头通体纯黑,无一丝正色的海东青自天顶飞来,落在他手臂上,稳稳站住。
风中传来浓烈血味、皮肉烧焦臭味,那日魔军屠村气味普通无二。展长生神识倒是一派腐败,伏低身躯紧贴金羽雕背上,自头顶拔下束发的木簪,紧紧握在手内心,驱动全数灵力,注入掌中。
那寻路的侍卫首当其冲,听闻林中劲风袭来,立时喝道:“何人――”话音未落,黑影当空罩下,旋即响起喀嚓骨折声,那侍卫身躯一阵紧绷颤抖后,软软跌落在地上,头颅歪至背后,再无半点生机。
胡岩风嘲笑,喝道:“恰是要折你的寿!”
白叟忙道:“尽够了。”
胡岩风却蓦地喝道:“退下!”
胡岩风见状双目圆瞪,几欲滴血,厉声吼道:“小昭!”
展龙曾言道胡岩风能以武入道,那四名侍卫一样技艺了得,若非他出其不料,攻其不备,岂能等闲到手。
展龙却立在包抄阵中间,手中残破长枪上挑一具马队尸首,鲜血正自创口滴滴答答落下,顺着枪身染满他手掌。
展龙足下一转,自他剑锋所指处堪堪避开,轻咦一声,“这竟是三皇荡寇剑,戋戋*凡胎,竟能分出地皇、人皇两柄,如此压迫精元,把稳折寿。”
展长生咬牙强抗,唤道:“展龙,返来!”
那些马队虽是历经烽火,却也未曾见过这等狂暴杀人魔,一时候神采发白,方寸大乱。马匹嘶鸣动乱,行列狼藉在荒漠上全无章法。
那鬼头上顶天下登时,庞大非常充满乾坤,仿若嘲弄普通,伸出血舌要将他卷入口中。
不过几息工夫,展龙兔起鹘落,已击杀十余人,鲜血如浆,成片成片泼在那人身上,形似鬼怪,状如凶魔。
展龙那褴褛衣摆却随之烧起来,通身浴火,犹若天国修罗。面色却更加冰冷森寒,他一抓被剑上火舌逼退,只得临时退避。连过了十余招,展龙身形矫捷得犹若一阵黑烟,飘忽到胡岩风身后,一掌就要劈下。
他忽的有了计算,握住老雕手臂,问道:“你若化为原身,能够载我一程?”
五骑人马瞬息间便已近前,马蹄声声如骤雨,行至展长生方才逗留之处。为首者斑斓华服,乌黑披风,一拉缰绳,停在原地驿道上,随行四人便也顺次停下。
长枪,利剑,雨点般纷繁落下,却难阻展龙去势,他顺手抓住另一名马队手臂发力一扯,向后扔去,正正击中劈面马队,便震得他胸骨断折,一样倒地不起。
展长生紧握长棍,再取出白玉塔,尽力压榨残存灵力,昔日只嫌展龙渡给他太多,现在却只怨不敷。
展龙神采还是冷酷无波,只吮一吮手指上鲜血,沉声道:“那里来的三脚猫,竟也敢擅制道家无上珍宝。这破魔神印能力不敷本来万一,的确丢人现眼。”
他两腕同振,清楚是轻灵颀长的宝剑,走的倒是大开大合的长兵门路,剑气如银河决堤,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