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光辉的重重宫阙上空,顿时回荡起一声气愤至极、痛苦至极的吼怒。
展长生见他索要得理直气壮,便有些忧愁。他现在当然身家丰富,富可敌国,但是这云外仙宫中奇珍各处,单单这一起走来,修仙大陆视作珍宝的各种灵药仙草皆如杂草般遍生道旁。他只恐拿不出甚么宝贝,能入这位化神修士法眼。
那两株一人难以合围的神木,眼下只剩了及腰高的两截树桩,明显是展龙的手笔。
一黑一赤,俱是金睛铜髭、巨口钢牙,龙尾一扫,便带起雷霆万钧的暴风;龙爪一挥,便擦出万丈火光。
风启洛天然看得明白,扬手送出一柄快意勾,托着展长生腾空而起,随即握住他手腕,将他拽入裂缝当中,又安抚道:“你哄动神泉,破钞过巨,且宽解修炼,终有规复的时候。”
风十一温馨候在侧旁,展长生正要开口扣问他风启洛去处,俄然见半空乍然闪过一道青白雷光,仿佛利刃劈开一道乌黑裂缝,那裂缝被两只白玉砥砺般的手拉扯开,便暴露风启洛焦心面庞。
那枯枝好像一赤一白两道流星,倏然穿透禁制,钻入泥地当中。
他正在一间配房中,房中不见多么奢糜,却到处精美,雕花小桌,玉石嵌面,乌黑床铺缎面金饰,如水般轻柔簇拥在身下。
神火刁悍,又刚巧伤在脆弱蛇眼上,伏羲如本日日靠神泉浸泡,方得阔别焦灼痛苦。神泉断流,顿时剧痛钻心,将伏羲抛入炼狱。他满腔气愤,却因盘曲在疗伤大阵中不得转动,只得伸开森白獠牙,狂吼泄愤。
展长生再醒来时,只觉周身软绵绵提不起力来,丹田空空,经脉中亦全无半点灵力,身躯沉重,有如凡人普通。
展长生模糊记得昏倒前,展龙曾叮咛几句,似是提过闭关一说。他便自床榻分开,那小厮一侧身,便有几位侍女鱼贯而入,服侍他穿衣洗漱。展长生固然不适,无法现在灵力全失,那穿着又烦琐,只得任人服侍。
神国当中的纤细泉流,天然再度断流。那水流却未曾消逝,反而向上逆流,会聚成线,直指苍穹,终究没入不知那里的时空去了。
风启洛轻点头,尚未开口,却听一个明朗声音突然响起,急道:“不要打!”
那储物袋经年长远,绣线光彩暗淡,恰是当年展长生在清河村后山,同展龙初遇,还价还价时得来的那一个。
展长生略略清算一身茶青绣青竹的长衫,便出了门去,只道:“十一,劳你带路,我要去瞧那神木。”
风雷闻言,不免在一旁低语道:“既然毫不成离身,怎的转眼就给了旁人?未免……”
风启洛、展长生二人便前后力竭,向一侧倾倒。
展龙却还是道:“不敷。”
木门被推开,出去一个青衣的姣美小厮,笑容满面施了一礼道:“仙师醒了?小的名叫风十一,营私子命,特来服侍仙师。”
正一却在地上一阵不安蹭动,低声嗫嚅道:“黄金杞、红玉参,全没了……满是酿酒的宝贝……”
两株神木仿佛顶风而长,垂垂扩大至水桶粗细时,长势便再度迟缓下来。
展长生轻抚树桩截面,这神木在他与风启洛二人合力之下,只用了数日便长成这般细弱,横截面的年轮却密密匝匝,致密坚毅非常,确切无愧他二人穷尽半个仙宫与神泉之力,经心灌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