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昭眼神略沉,转过甚去,望向清河村外连缀群山,潺潺溪水,又道:“罚也罚过,杀也杀过,今后……权当不认得此人。”
只留下展龙单独守着十方三界,孤寂度日。
展长生便只得随她走出门外。
金塔异界当中,屠龙在宽广楼宇间踱来踱去,等了好久也不见展龙来放人。
屠龙如果径坦直直,说他害展长生几乎丧命,触怒展龙,故而被关起来,只怕展长生不但不肯为他讨情,反倒要游说展龙,多关押他几日。
他终究得偿夙愿,能同展龙长相厮守。今后天然有千年百年光阴,赔偿师兄的六百年。
世人便你一言我一语,恨不能将六百年间大小事件全同展长生分辩清楚。
村口黑压压围了成百侍卫,个个皆是一身深黄长衫,庄严摆列两排。
展长生只微微一笑,却只是恨不能早一刻见到师兄才是。
金光晖映下,顷刻间江山壮阔,江山如画。
噗通一声响,他竟自床榻滚到了石板地上,呆愣愣抬头望着略显陈旧的房梁。
展长生依言回身,便瞥见遥遥一点亮光,在无边乌黑里尤其夺目。
宁儿便跑进屋中,拉着他手腕朝屋外拖,连声催促道:“快些,快些,大师兄要来了。”
展长生心头一热,上前颤声唤道:“……娘,爹爹他……”
展长生等不到屠龙回应,却暗自想到,他身为展龙的师父,现在反倒被自家弟子关押起来,这等欺师灭祖的行动未免过分惊世骇俗,屠龙必是不肯说的。
那嗓音一半陌生,一半熟谙,他本来睡得黑甜平和,那嗓音竟固执得很,不将他唤醒,誓不罢休。
他天然不明白屠龙不语,倒是在愁眉苦脸,不知如何同他解释清楚。
展长生只得应是。
展长生一一应了,随即腰身一紧,已被展龙拦腰抱起来,腾空飞走。
展长生只得从善如流应了一声,道:“徒儿见过师尊。”
杨氏气色比平常好很多,脸颊红云满面,连行动也是一派的利落精干,见了展长生只拍鼓掌上的谷壳,驯良笑道:“你爹上山打猎去了。长生,醒了就好,快些筹办……”
过未几时,便发觉一双手臂缓缓将他圈禁在怀,那魔枪——那神枪咬牙道:“我毫不放过你。”
那声音道:“我是你师尊!”
夏桐生扬声唤道:“爹爹!”
伏麒唤道:“恩……恩公。”
时候尚早,天气微熹,蒙蒙晨光映照的院子里立着个妇人,正提着一桶谷粒喂鸡。
展长生正打量那窗户模样眼熟,足下蓦地踩空,顿时惊醒过来。
展龙道:“嗯。”
展长生便下认识应道:“本来是屠龙老……老……咳,老前辈。”他听展龙叫屠龙老儿久了,几乎脱口而出。
他垂垂发觉了四肢存在,缓缓动了动,只觉满身生硬得短长,只怕睡了好久。
展长生定定谛视她,十岁出头的模样,比影象里长大了些,一身雪青色长裙,活泼泼得仿佛山涧上翻飞的胡蝶。
聒噪喧闹,如几头蚊蚋在耳边嗡嗡喧华。
一起上碰到了满村的故交,展小7、展二娘、展八叔……清河村大家或是牵牛、或是荷锄、或是抱着洗衣篮,个个朝他喜笑容开,开口时更是众口一词提示道,“长生,大师兄到村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