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阳心知这伙府门中人也多是受命难违,委实不肯害了这些人的性命,当下不作胶葛一起往北折西而去。
他目睹此人欺得附近身法高深,觉得碰上劲敌不敢怠慢,右掌之上骤聚八胜利力。哪知掌相碰之下猛觉对方力微,倘若任由劲非得把对方打得骨断筋折送命不成。
本来此人深目薄唇面如膏石,着袭玄袍在夜幕中透着几分可怖,不是龙虎派掌门孙玄宗却又是谁!
柳少阳于起落之间将楚望南刺伤逼退,真息吐纳气机调畅,左手拔出赤虹剑扫开四周激迸蒺失,右手掌裹劲力出千钧扫开拦路之敌。明廷诸人围斗下虽故意建功,但挨着柳少阳身畔为无俦掌力所催,尽数踉跄东倒西歪。
柳少阳听了这话好似五雷轰顶,一时恍忽已然觉不出身上的疼痛,讷然道:“本来这些你都晓得了……雪茵她眼下身在那边?”
如此又行百余步堪至三庙门侧,柳少阳连运真息不歇渐觉怠倦气滞。他正策画纵出城去甩开追兵,忽有一高瘦男人身法如电不为掌风所逼,只瞬息竟抢到本身身前尺许,双掌并出来击柳少阳肋腹。
只听得“砰”地一声,柳少阳胸口受击借力飞出行险脱身,落在数丈开外忍痛勉强站定。待朝那高瘦男人打眼瞧时,不由心头怒起剑眉顿竖,愠道:“姓孙的,你这般行动恁地卑鄙无耻!我们当年虽有架梁,但这些年柳某并没有开罪恶中间,你却为何仍要使诈照面猝下杀手!”
他当下撇了宝剑抽身掠退数丈,脱下道袍荡作长练屏护周身,高喝道:“大师伙四周围住施铳放箭,只莫让此獠遁了死活非论!”
半晌工夫渐至三庙门附近,前面楚望南率青城派弟子赶将上来。柳少阳斗至此时唯觉豪气勃畅快淋漓,当下反身长啸一声也不拔剑,真气荡漾下指端迸出“嗤嗤”气劲,六十四路“龙蛇剑法”意转凌厉行云流水,尽力施为幻出紫电青光连攻楚望南上盘要穴。
世人转眼工夫四下围定,楚望南道:“孙道长来得恰好,你我若能合力擒杀此贼,便是大功一件!”
柳少阳余光觑瞅此人身法高超似曾见过,心知来了妙手右掌陡沉拍特别挡。“波”地一声二人三掌相接,柳少阳只觉此人掌上力道甚弱,暗叫一声:“不好!”
柳少阳这些日子常悔经年恶战多有杀伤,每思冤魂苦楚实不肯再添血债。此时目睹又夺性命实非本意大不落忍,本能拼得真息逆运收劲反转。
旋即收了宝剑袖袍鼓荡抖擞精力,纵喝数声自屋脊飘落至三山街街心,凝转真气劈空掌扫开涌来的明军,步法飒然往西迤逦行去。
他伏高窜低间行出三五里远,耳闻叫唤之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大。居高定睛四下瞧过,但瞅街巷当中百姓窜避不迭,火把闲逛通透映红天涯,心想:“这番一闹惹得动静实在不小,眼下我且明里往城外奔过,免得有兵痞趁火打劫滋扰城中百姓!”
那高瘦男人偷袭到手奸笑一声,右肘斜翻来撞柳少阳胸口。柳少阳遭此暗袭心知存亡攸关,电光火石间会聚真元护住前胸关键。
这番变故俄然四遭诸人俱未推测,待得省过神来飞身挺剑舞刃来追,柳少阳已堪堪跃出重围,猱身闪入暗淡的巷陌当中。
待得柳少阳所聚真息吐毕一轮气剑施罢,楚望南肩头锐痛已然有鲜血溢出,手中的青钢宝刃更是凭添六七处豁口倏而断折,不由骇忖:“想不到这魔头竟会如此了得,这等技艺倘若与之硬拼,岂不是徒然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