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与张玉这些年情同兄弟，乍见张玉的尸身恨得呲目欲裂，寒声道：“兵败不敷虑，独丧我良辅！这班南贼欺人太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如此到了亥时高低，朱棣令众军就粮安息，自与众将商讨军务。忽听得喊杀阵阵鼓角咚鸣，登坡望时却见东西两侧涌出无数南军，与盛庸兵打三面火把如潮漫野而来。紧接着探子来报，乃是铁铉庄得领生力军前来夹攻，盛庸列于城下的南军主力亦顺势反击。
柳少阳仗剑荡开四合兵将，赶至近前见朱棣正与一将酣斗不休，那将官浓眉虎目使杆金枪，恰是南军都督骁将安然。
朱棣心头忐忑忙问张玉安在，有将官禀应张玉在阵外眼瞅南军势大，燕王没入重围难见自个儿放心不下，又带精兵欲救突入南阵当中，去了好久至今未归。
柳少阳把那盈寸毒镖拿在手中，只见这镖精钢打铸上面刻有一个“张”字，当下呈给朱棣瞧棣瞧了令众将传阅，叮咛今后碰到使此镖的南贼，亦要削首为张玉报仇。旋即又取来香花灯烛祭奠诸人皆泣，朱棣大恸亲手把张玉尸身焚作骨灰，预备今后带回北安然葬。
诸将见南军势大，明显此番大战早有运营，一时候主张进退各执一词。道衍拧眉捻须微微沉吟，从旁寂然道：“殿下，我们这番当真小瞧了那盛庸，眼下时逢年关将士思归。不如且退兵回转幽燕之地，再图取胜之道！”
柳少阳猱身攀上纛旗顶处，朝北眺望觑见朱高煦朱能兵马攻打地点，旋即与道衍一剑一刀舞得好似流光散雪，鼓起神威抢先开路。四周南军涌来虽是源源不断，但禁止之人无不数合靡散。
柳少阳听了这话，眉宇微拧道：“大师尽管护住纛旗，柳某这就去劝燕王殿下退兵！”旋即拔身舞剑再入乱军当中，
第四百一十三章 损兵折将
如此鏖战恶斗冲开匝匝南兵，终与朱高煦等部兵合一处。诸人战至此时怠倦已极，大家抖擞剩勇往重围以外冲杀，弩铳鸣响刃光霍霍处，又不知折损了多少精兵健卒。
杀至傍晚时分，诸人透出围外甩开追兵，退守山坳以铳弩攒射列住阵脚。朱棣盘点将佐兵马，估摸前后折了兵卒四五万不足，首数战将里亦不见中军都督张玉。
水玄灵见他神情落寞不由心头难过，当下劝柳少阳收敛悲思以大事为重。现在北平城表里朔风吼怒落雪有如鹅毛，新年伊始已到了明廷建文三年。
当下调拨兵马连夜顺次撤兵，柳少阳请令率部断后。全军投北且战且走，一起上与南军追兵比武数阵未分胜负，待闭关固垒回到北平，已是多日以后。
诸人一觑之下，但见这具尸身身着连环宝甲，披紫红袍履虎头靴，清楚就是都督张玉的装束。
柳少阳回到城中念及叶小青已死，心中空流浪熬得紧，也不先回府上径到水玄灵家中去瞧易儿。此时那柳易年至三岁已然牙牙能语，柳少阳瞧了心头一暖这才把悲哀按捺几分。
旁厢朱棣见安然远去，叹口气道：“这等良将不能为孤王所用，可惜，可惜！”转而冲柳少阳道：“本王急功近利小觑了朝廷，没想到南军此番这般短长，又是贤弟救了孤王性命！”
柳少阳眼下为将逾载，已深知疆场挞伐你死我活，性命相搏心软不得。他本欲就此取了安然性命，但事光临头却又迟疑：“此人虽说屡与燕师为敌，但两军交兵各为其主也属常情。本日我若这般杀了他，誉满江湖的提卢枪法难道便要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