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洛天初还是迷惑不解之色,便带他来到一条蜿蜒的溪流边,问道:“水中有甚么?”洛天初蹲在溪边看了看,道:“小鱼,蝌蚪。”惠善道:“另有甚么?”洛天初道:“花石,沙子。”惠善道:“另有呢?”洛天初盯着水面细心旁观,心中一动,道:“莫非是我本身的倒影?”惠善浅笑道:“没有了么?”洛天初点头道:“就这些了。”惠善在他身边蹲下,两手掬起一捧水道:“这是甚么?”洛天初看了看道:“水。”惠善将水倒回溪中,道:“鱼,蝌蚪,沙石,倒影都是你看到的幻象,他们都能够离水而去,唯有水中之水稳定,只是大多数人看不见罢了。”洛天初恍然大悟道:“长辈明白了。”惠善道:“既知水的本质,那人的本质又是甚么?”洛天初思考半晌后道:“存亡!”惠善点头浅笑道:“怎讲?”洛天初道:“凡人皆有存亡,不管贩夫走狗或帝王将相身后皆是一捧黄土,谁也难以幸免,这便是人生本质。款项权力好如水中鱼沙,皆是幻象罢了,只是世人追逐胡想者多,明白本相者少,直到病入膏肓才发明本身并不特别,终归要回归本质,生前越是优胜,越是惊骇灭亡,反是刻苦受难一辈子的人,死对于他们反而是种摆脱。”
两人出了板屋,只见群山耸峙,沟谷幽深,山间层峦叠翠,薄雾翻滚,松柏相拥,百花斗丽,更有古刹佛窟,宝相寂静,令人胸怀大畅,统统烦恼抛诸脑后。二人在林荫抽绿的土路上漫步,听着林间鸟语,嗅着路边花香,远山近水不住窜改,美景异景层出不穷,洛天初表情畅快,随口问道:“大师筹算如何传法?是要长辈修习佛家典范么?”惠善道:“施主信佛么?”洛天初想了想道:“半信半疑。”惠善笑道:“这就是了,如施主这般聪慧之人若非亲眼得见是很难信佛陀的,学佛之人要具足‘信’‘愿’‘行’,如果施主不信,就算把经籍翻烂也没有效,倒不如在山川河道之间体验天然之妙,佛法天然,诸法天然,即使不能照见五蕴皆空,也能度统统苦厄了。”洛天初道:“长辈听不懂。”惠善道:“便是看清自我,体味本质。”
洛天初叹道:“可惜是必定的,但为了能再见到兄弟们,武功不武功的也无所谓了。”惠善欣喜道:“放下屠刀登时成佛,施主的那两件兵器就由贫僧代为保管吧。”洛天初苦笑道:“长辈武功全失,还要兵器何为。”惠善道:“说得好,如果施主身材无碍,便随贫僧到山间逛逛吧。”洛天初道:“是。”
当晚惠善又运功为洛天初抵抗戾气,天还没放亮,洛天初就进入深山老林,三天不回。惠善不闻不问,整日在山崖上坐禅,仿佛化身为一块岩石,保持着同一姿式,纹丝不动,水米不进。洛天初早晨返来,带回了一些山间野果,惠善也不问他去了那里,做了甚么,吃了两颗野果后就开端为他运功疗伤,欣喜的发明洛天初的戾气减弱了少量。洛天初也一向沉默寡言,常常暴露如有所思之状,望着夜空呆呆入迷,一坐就是一整晚。到了早上他又要进山,惠善叫住了他,传了他一句口诀,说这并非佛经,而是一种有助于增加体力,平心静气的口诀,口诀为“元气久氤氲,化作水火土,水发昆仑巅,四达坑阱注。”洛天初记着后就进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