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过量久,这樟树俄然就枯了一半,刚好是那条较粗的树干枯萎了,没过几天叶子就都黄了,纷繁扰扰落了一地。这正值三伏天,恰是树叶富强的时节,樟树说死就死了,必定是不祥的征象。说不定是这家的男人在内里被打死了,女人成了孀妇,克死了大樟树。村里人更像躲瘟神一样躲着这家的女人,连她门前的那条路,走的人也越来越少了,甘愿多绕几个弯,也没人敢靠近那条道了,乃至另有人讹传,早晨听到大樟树那边传来一阵阵苦楚的哭声,说这是厉鬼招魂呢。

还未走到大樟树底下,就有人远远地看到女人赤裸裸地被挂在了大樟树上,乌黑饱满的胴体在粗糙樟树皮的烘托下格外刺目。女人的下体流出的血沿着大腿一点点流下来,滴在地上殷红一片。惨白的脸上,两只血红的眼睛气愤地盯着底下张望的村民,没人敢再昂首看第二眼,也没人敢上去把女人的尸身解下来,都只哀叹了一声,仿佛为之前喝过女人家的水,坐过女人家的椅子感到一点惭愧,今后喝不到女人家的水,坐不到女人家的椅子感到一点可惜。哀叹以后,围观的人也都纷繁散了,仿佛看过就算了,一点也没把这事放心上。

当天夜里,大樟树底下又传来了凄凄厉厉的哭声,没人敢开门去看一眼,到第二天早上,就传闻女人的尸身不见了,谁也不晓得是谁偷走了女人的尸身,只模糊传闻是女人的男人返来把尸身搬走了,也没人再细问,没人想跟如许的事情牵上干系。

在孀妇村的村头,长着一棵枝叶富强的樟树,听村里白叟传播,这樟树还是当年嘉庆年间种下的,现在树干中间已经空了,核心得三四个成年人手拉手才气围一圈。这百年樟树的另一个奇妙之处,就是看似一根细弱的树干,到一人多高处就分开了两条,一条粗一条细的两条树干缠绕着伸向半空,豪宕地向两边伸展出婆娑的枝丫,富强的枝叶在夏天能挡住半个太阳,树下的影子够全村人坐鄙人面乘凉。村里人都戏称这是棵伉俪树,多亏这伉俪树的庇佑,村里人才得以风调雨顺,以是每年的大年月朔,大师都要到这伉俪树前烧点纸,上柱香,保佑来年家里人都太承平平,风调雨顺五谷歉收。

村里人猜想的没错,不祥的征象公然应验了。一天,村里俄然来了几个日本鬼子和汉奸,把全村人都调集到了大樟树底下,说是要查八路,把大师吓得屁滚尿流,还没全数调集完,就有人把樟树底下的女人给供了出来,说她家的男人就是八路。

本来花蒋村之前并不叫花蒋村,而是叫孀妇村。这个地处江南偏僻山区的小山村,在抗日战役之前,还算是个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但是抗战打响以后,这里的糊口就完整产生了窜改。

这家的女人倒没变,见人还是笑呵呵的,不管别人搭不理睬,都爱跟人打个号召,碰到有不怕死的干活累了路过樟树歇个脚,女人都会热忱地搬椅子端茶送水。

厥后干枯的大樟树终究在一个暴风残虐电闪雷鸣的夜里轰然倾圮了,连带着倾圮的是底下年久失修的屋子。村里人这才放了心,今后能够过上安生日子了。而关于樟树底下女鬼索命的传说,也跟着村里的白叟一辈一辈地传播了下来。

几个不怕死的村民率先跑到了大樟树底下,想看看颠末一夜的暴风暴雨后,大樟树到底倒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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