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经历了交趾城中的生存亡死,文若已知姑母深意,点头道:“恳请姑母与文若一同逃离此处。”
王妃闭眼瞑目间,两行泪水黯然流滴下来,感喟道:“不止如此。”
王妃轻叹口气,带着文若进了王府偏房,安排住下。文若见表姑并未急着商讨信中军情之事,不由一头雾水,不免焦炙。过了戌时,文若沐浴用膳后守在房中,仍不见动静,心中迷惑不解。
王妃无法苦笑,点点头,缓缓站起,说道:“侄儿,姑母要求你件事。”
文若想了好久,实在想不出甚么,干脆昂首一看,东边已暴露一丝微红,看模样已过了丑时。文若心有不甘,走到城墙一角,抓了个无精打采的新兵扣问几句。
王妃句句真言,催文若泪下,文若跪在地上,为王妃重重叩首,紧紧相拥,抽泣道:“姑母,文若求您,不要有事,文若已经没了父母,您就算为文若想想,也要多多保重。”
待文若抬开端,王妃密意望了文若一眼,嘴角微张,神采微乱,仿佛俄然想起了甚么遗漏之事,上前挽着文若胳膊,一同进了王府大门。
文若见小胖口若悬河,身上倦意俄然少了很多,继而问道:“那这几年六诏收成如何?”
“好,好孩子,快起来。”王妃搀起文若,抚摩着文若后脑,哽笑道:“我裴氏子孙各小我中豪杰,彼苍在上,有何害怕?”
文若见王妃这般明白,迟疑半晌,恐怕她听后惊了胎气,沉缓道:“姑母既已识得文若,为何不问这信中军情是否失实?”
西宁王妃听闻来者姓裴,河南人氏,不由心中迷惑。拆见信函,细细阅览,虽是十年未见,可仍认得那是表哥陈卿嗣的涓润笔迹,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表,读了这信上内容,更是触目心惊,不由挺着身孕,不顾尊位,出门亲迎。
文如有些羞臊,难为情道:“姑母,侄儿畴前在军中习得些筑城打道方法,事不宜迟,请姑母不辞辛苦,动手安排。”
文若满身颤抖抱着小胖尸身,偷偷将眼睛卡在城墙空地中瞭望,只见城外一望无边的深林中,无数只拳头大的蚂蚁从地底喷穴而出,伸展开来,一声‘哄’的山崩巨响震得脚下城墙模糊发颤,吐蕃军数万铁蹄携踏破江山之势,一卷而过,如玄色海水般刹时淹没了树林,文若向下望去,吐蕃步兵拉开剑弩,已离城池不敷百步。
文若见这自称小胖的士卒健谈得很,不由笑问道:“那你倒是跟我讲讲,这西南六诏为何对我姚州动兵?”
待王妃从房中走后,文若收起转轴,靠在桌边,憩息半晌,可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日父母惨死,杀妻而逃的场面。文若不敢再歇,推开窗,只觉窗外氛围丝丝冰冷,不像交趾那般沁民气脾,回想姑母身着幕离而入,定是不肯轰动府中幕僚,只怕西宁王部属与父亲干系非常不睦,不过王妃寸寸体贴,护爱之情,实在令文若心头火暖,不由笑着自语道:“姑母母范四方,当真贤光顾家,有姑母在,统统危急,定能迎刃而解。”说罢,拾起外套,出府奔着北门去了。
“好,我这就去。”
文若一听,心中大喜,跨着沉稳大步走入王府,却未曾寻得王妃。绕过王府正堂,文若走了好久,眺望偏厅门前围了很多婢女,心想姑母定是在此,便悄悄绕道厥后,凑上前去,只听厅中辩论纷争,那暴怒之声较着不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