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为甚么父亲不亲身来找我?”文若已知事情头绪,故而非常平静。

曲览眸子一扫,听得出陈卿嗣所言是七分真,三分假,安闲笑道:“老弟,何必这般费事,收留义子本是北方胡人风俗,我中原士子还是免了。”笑谈间,曲览回身望着文若,语气俄然变得通俗,字字如刀道:“想那丁原、董卓收吕布作义子,成果不但无人送终,反而皆落得死无葬身之地。”

文若看后,几欲堕泪,闭眼感喟道:“音同,意分歧,凡俗通其意,知音思其情,折此一枝三生晚,何异杜康铜雀先。好诗,真逼真切是首好诗。”

说罢,两人皆是抱拳低头,堕入沉默,一齐入迷望着山脚下交趾城墙,谁都不肯再提起这件伤怀之事。一阵过山风过后,半黄泛绿的叶片卷起缓缓土屑残根,吹得文若久久睁不开眼。

回房后,文若不等母亲前来,已然挑灯读书,借此消弭心中不安。半夜,母亲杨氏到了子时方拜别回屋,而文若直到第二天寅时也不能宿寐。

待文若起家站稳后,发明曲览已是站在面前,双手相扣,对目而视,说道:“贤侄公然天造英才,好啊,好啊,可惜夫人早逝,媵妾无子,活到一把年龄才晓得,这女大不中留啊。”言罢,曲览携着文若,转头走向陈卿嗣。

“猜的。”文若缓缓展开眼,拾起地上树杈,将方才的诗句乱成灰尘。

甘泉相视而笑,心照不宣道:“好说,好说啊。”

何异杜康铜雀先。

“当然曲直大人家的二令媛,依墨女人啊。”甘泉阴阳怪气地点头回道。

文若本是壮了胆量,找到父亲陈卿嗣,要劈面将此事问个明白,可思来想去,文若没有底气,更猜不透父亲半点用心,只得坐在府内交椅上,几次揣摩。

陈富把头埋得更低,声色淡然,一字一句咀嚼清楚:“夫人并未反对。”

文若恍忽半晌,远远闻声碎如沙粒的脚步声传来,文若昂首一看,见陈富正行色仓促赶着小步趟进府来,绕了好久才在跑堂瞧见文若,孔殷火燎道:“少爷,可算找到您了。”陈富不顾身份,仓猝从桌上捡了杯已凉的茶水饮下,喘着说道:“少爷,请跟我走,长史大人有事相见。”

“好,好。”文若闭目皱眉,狠狠从牙缝中吐出两字,双手一拍椅子,蹿起家,撅着脸,嘴唇像被针线缝住了似的,死死闭着,不说一字,举头抬腿,夺门而去。

“曲依墨?依书姐姐之妹?阿谁整日涂抹香料,搞得满府高低都是熏香味儿的依墨?”文若瞪圆了眼睛傻傻问道。

塞外天雪欲比肩,

文若双目如炬,盯动手中茶杯悄悄思考,瞑目间,一团深不见底的暗中将他团团覆盖,仿佛脚下大地裂开一条五米多宽的深渊。

满头怒汗的文若一听,内心一下凉到顶点,身材失衡落在交椅上,嗔怒干瞪着眼,紧咬牙根,怒不能言。陈富不敢出声,一动不动伫在那儿,躬身静候着文若答复。

文若一马抢先,跨入正堂。堂上,曲览正与父亲陈卿嗣畅谈着甚么,文若斜眼一看,母亲杨氏坐在父亲一边,闭口不言喝着茶水,显得格格不入。犹疑间,文若见父亲眼色瞥来,赶快笑着跪地叩拜道:“侄儿拜见曲多数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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