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温暖,芳芳却不肯走远,自行寻到四周一家墨斋,置齐笔墨纸砚,拖着之恺到了湖畔一座凉亭,兴趣勃勃的往石桌上铺纸摆砚。
都城往南数百里,便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镇。脚下蜿蜒的青石板路泛着淡淡的墨色,既有郊野的清净,又有水乡的和顺,宁和舒畅如世外桃源普通。
“你画得很好么?”
半炷香的工夫不到,一幅散着淡淡墨香的画便大功胜利。芳芳对劲的直起家子来,想了想,又提笔在右下角龙飞凤舞的刷刷几下,将她的大名落在了纸上。
芳芳谙练的取过一锭松烟墨摁在砚台里,细细研磨,复运腕起笔,用尖细的狼毫在熟绢上谨慎勾画,一笔一划的描出大抵的表面,每低头用心描画数笔,她就会抬眼来仔细心细的打量他。她还是第一次如许毫不避嫌的盯着他看,弄得她不免严峻,一颗心怦怦乱跳,脸颊一阵阵的滚烫。
比起都城纸醉金迷的繁华喧哗,这里吹面不寒的轻风,似最和顺的女子以柔滑指尖轻抚脸颊;到处轻烟细雨、氤氲环绕,氛围中满盈着沾衣欲湿的昏黄之意,和缠绵悱恻的味道。
芳芳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有点看不见了,明天再画,好么?”
大凡画功不错的人,字也不会太差。
白日游山玩水,早晨便歇在就近的堆栈里,别离要上两间房,各自安息。
芳芳想得出神,不觉怔怔望住之恺――他先她一步下了马车,现在正批示着车夫往下搬行李,眼下的美景美人,他仿佛底子就没有在乎。
芳芳从小就很喜好画画,亦善于细致精美的工笔划,非论是山川园林,还是人物花鸟,都能画得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芳芳也晓得本身那一手字不如何都雅,但是之恺这一番直白的嫌弃,她也多少有些不平气。正要辩驳,他苗条的手指又伸过来,往纸上敲了几下,“另有,青松翠竹疏梅,这类岁寒三友的画常日见得的确不要太多了。你是随便画画,筹算对付我是吧?”
她俄然灵光乍现,“那我画你,画你好不好啊?”
颠簸了两日,昏昏欲睡的芳芳从窒闷的车厢里伸出半个脑袋,顿觉精力一振。
芳芳恰是这般当真且敬业的画手,不动如钟的坐了一全部下午,连脑袋都没有偏过。
他有些不测,一脸思疑的挑着眉头看她,“哦?”
的确就是木头一块。
……芳芳非常绝望,只得将心头的悸动生生抑下。
大略是常来此地的原因,之恺对本地非常熟谙。那里有奇特的风土情面,那里有风味新奇的小吃,那里有最美的湖光山色……他都了如指掌,带着她一一逛过。
固然较着是在挑刺,可他竟也挑得非常精准,竟然连她那一点点小小的对付之意也猜中了。
“不好不要钱!”
他的面貌她本是极熟谙了,他有着非常标致的眉眼、稠密的长睫,五官表面都生得极是俊美……毋须任何衬着,他本身已是一幅画了。
芳芳有些讪讪,垂下眼睑,低低道:“松柏这些……本来就是最常入画的风景,你不喜好么,我再画别的就是了……”
或者,两小我走到这一步,有些事情,该是呼之欲出了。
竟撩得她心弦微动。
他刚一抬胳膊,才发觉肩膀有些生硬;想试着站起来,两条腿也麻麻的不太使得上劲儿,干脆就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