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伶正在气头上,偶然中扫了芳芳一眼,见她仍还哭丧着脸,一副梨花带雨楚楚不幸的无辜小模样。一时更是火上浇油,顺口就撒气道:“芳芳!不是我说你,你一个没出嫁的女人,随随便便的就跟人出门一玩这么多天,成甚么模样!叫外人如何看你,谁家还敢娶你!”
安伶立即便懂了,心头如一块大石落地,松了一口气道:“皇兄如此说,我便放心了。我晓得如何做了,马上便去安排。”
之恺猛地扭头过来,冲安伶大声道:“我敢娶!”
袁府高低,鲜少有人敢如此大吼大呼,厅外的仆人丫头们也甚觉猎奇,虽不敢明着凑上来听,却也纷繁竖起了耳朵,相互挤眉弄眼的互换着眼色。
天子终究看不下去,沉下脸斥道:“你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天子微微点头,“都是自家人,朕如何忍心难堪。此事虽得有人承担结果,不过……”他瞟一眼不远处跟着的芳芳,淡淡笑道,“却未需如果光正。”
天子本来还漫不经心的,此时也不由坐直了身子,挑了眉意味深长的打量这二人,似要瞧出点儿蛛丝马迹来。
“别闹了!”
之恺见安伶搬他父皇来压抑他,当即便火了,不等天子开口,蹭的从椅子上一蹦老高,“如何?还不准我说话么!那姑姑鞠问自家人,叫我过来何为!”
“皇兄……”她紧跟着天子,低声下气的哀告:“光正他……到底如何才气出来?”
他炸了毛普通,开口便顶撞,语气极冲。天子面色微沉。安伶更是气得颤栗,胳膊肘支在扶手上,指头在额角处重重的按揉了好几下。
之恺只觉手中一空,回眸见她有如惊弓之鸟普通的惶然神采,不由微微怔愣,心头五味陈杂,俄然便感觉……欣然无趣了。
他实在不过是要顶安伶一句,却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脱口一嚷,竟然就……
“父皇有甚么话固然冲我问个够,拉一大堆人煞有介事的围一圈坐着,是公堂审人犯么!”
他眼神终是垂垂暗淡下来,只感觉好似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腔心火灭了大半。
……
安伶听他顾而言他,一时怔了怔,只得低头苦笑,“是……那是天然。”
“至于光正的事情,东宫主审,朕没如何过问。”天子沉吟着道,“只是此案审理多日,若终究不了了之,东宫如何取信于人?”
芳芳唯恐哭出来,不敢再出声气,只深深的埋着头,咬紧嘴唇冒死的忍眼泪。安伶等了半天,见她还不吭声,只当她是明着顺从,一时更觉失了面子,更加着恼道:“你爹就快回不了家了,你还不肯说话!今后谁来管你!”
这话表示加威胁,意味已经很较着。连天子也微微蹙眉,不由得侧目而视。安伶只作不见,还是眼含凌厉,直直逼视芳芳。
安伶亦步亦趋,一起冷静送到大门口,终究有些忍不住了……
之恺闻声他父皇发话,一时有些分神,不觉松了几分离劲。芳芳趁机将手抽返来,一个用力过猛,将本身也扯个踉跄,几乎颠仆在地。
连之恺本身也有些发楞。
安伶好轻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瞧见之恺面有难堪,芳芳更是一副活见鬼的神采……安伶不由扶额一叹,一时哭笑不得。
窗外疏梅筛月影,夜幕浓厚如墨。
话音未落,之恺俄然“砰”的撂下茶杯,“姑姑这话,仿佛应当去问姑父吧!”他嘲笑一声,“话说,他仿佛不在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