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悦头发又及肩了，成日扎着一个或两个的马尾辫在明水山上闲逛。师父心血来潮地网罗到了一本教如何扎各种发型的书，满心欢乐地把九悦叫过来练手，筹办大显技艺。他的手使剑时矫捷至极，握着九悦柔嫩的头发却笨拙得不知从那边动手。甚么结鬟式、拧旋式、盘叠式、结椎式、反绾式、双挂式的编法，看上去就像天书普通，更别提结鬟式还分高鬟、双鬟、平鬟、垂鬟等几种；拧旋式又甚么有侧拧、交拧、叠拧等几种情势……
“如何……”九悦话语戛但是止，她瞥见了船上本来只剩了半截身子的水蛇，俄然又生出了无缺的身子，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
“哈哈哈……”九悦笑成一团，像小猫一样伸直在千浔怀里，对着云简奸刁地做了个鬼脸，“怯懦鬼。”九悦学着云简点头晃脑地喊“在那里？在那里？”又哈哈笑了起来。
“’千幻剑诀’中的’青云敛散十三式’。”
也是奇特，不晓得为甚么，还没满三岁的九悦，就已经会因为弄丢了头发而哇哇大哭个七八天。师父又是哄，说甚么新长出来的头发会又黑又亮又密，每个小女孩都要经历剃秃顶的过程，何况秃顶在夏天会很风凉；又是骗，说九悦没有头发也很都雅极了，比如说九悦本来就大的眼睛显得更大更水灵了……听到这里，九悦本来不哭了，可惜的是师父画蛇添足加了一句很不得当的比方——“像水牛一样大”，九悦的泪水就如决堤的大河般一发不成清算了。
湖面下水波粼粼闪光，像长出了一层层的褶子，把月光都折叠成了一份份的。本来是一阵风吹过了。几根奸刁的碎发顺风飘荡，落在了九悦的眼睛上。千浔帮九悦把头发拂到耳后。
九悦被千浔宠溺的目光看得有些内疚，但还是神情万分地扬开端，高傲地答复，“那当然。”
九悦和云简不敢怠慢，吃力地动摇着船桨。
那叶小舟周边仍围着一群一群的水蛇，没了剑光隔绝，乌黑的水蛇扑腾扑腾地跃上，密密麻麻地爬满小舟，一团团的挨着挤着吐着信子。九悦不敢再看，缩了缩脖子，心不足悸。
千浔看着九悦微微混乱的头发，两个麻花辫梳得歪歪扭扭，一边高一边低，辫子间还很不诚恳的跑出几根细细的头发。千浔抚了抚九悦不太服帖的小辫子，像在感喟，却尽是笑意，“梳头也如许马草率虎。”
“此次没开打趣！”九悦大急，支撑着站起，从腰间拔出剑来，就往云简身边奋力劈去。
她回过甚来，甩了甩脑袋，像是要把刚才那令人作呕的画面也甩去。
“这风吹很多风凉啊，你把本身捂得严严实实干甚么？”云简在船那头，阴阳怪气地问，“懂不懂享用糊口啊？”
千浔握着木梳，一点点渐渐梳拢着九悦的头发。
“唔。”九悦听到云简闷哼一声。
九悦温馨得像一个灵巧的娃娃。
“剩下的，交给我。”
……
紫薇真人想起那段暗淡的影象，仍然心不足悸。
“哦。”云简感觉好生败兴。
千浔站在中间，看着九悦的头发被愁眉苦脸的师父东扯西扯，左扭右扭，痛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开口道，“师父，让我尝尝吧。”
九悦帮不上甚么忙，只好摇桨摇得再快些，用力地划起水波，让水波把那些扑上来的水蛇拍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