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琉蘅清喝一声,身形疾飞,追上被空中的太和战鼓,双槌击上鼓面,竟又将鼓向上击飞一段。
息风坛上乃是上古祭奠剑舞――“悲回燕”。
这一刻,不管出身如何,不管与太和是否有过龃龉,在这祭奠中,都会为太和之意志所感,所悲。
我抚剑身,血仍未冷;
而阮琉蘅也终究敲出了心中对太和最悲的爱。在她近一个月的闭关中,从一开端想要破解“悲回燕”,到厥后终究的贯穿:
这便是太和剑庐的祭奠――
说来阮琉蘅与月泽真君之间的交换,次数大抵用十根手指就能数得过来,但对于对方的战力、修为境地,却比任何人都要体味。
雨水划过月泽紧抿的双唇,他已用尽全数心神去顺从鼓声的节拍,这第一阙后,他倒是放慢了节拍。
可刚、可柔。亦冷、亦热。能隐、能战。
而阮琉蘅却全然不在乎,她入忘我之境。
是啊,这是天道的泪水,是为我太和弟子最高的赞誉和安抚,以是师兄师姐们,你们没有白白捐躯啊,你们看看这太和,你们最心疼的小师弟,做得是不是很好?
阮琉蘅猛地拧腰旋身,左足尖为轴,右足尖跟着身材扭转不竭连伐鼓面,全部鼓面的水花都被鼓皮震惊激起,如水晶骤裂,如人间最夸姣的梦境碎片,如随流水而逝的芳华光阴,迎上月泽向她而指的那一剑――
竟让人感觉,天上地下,有此一女足矣。
面前美景,竟不似真;
吾不归;
这一幕,也将会逗留在无数弟子的心目中,支撑着他们的道心、他们的信心,为宗门抛洒最后一滴热血!
而现在,你们连循环都不能入,本命剑都已为我太和而灭亡,我却要去那里才气祭拜你们,才气看到你们,这千年剑庐祭,我却再寻不到我的……
这台下,又有多少人被震惊,有多少暗潮正在澎湃酝酿,那些面庞恍惚在雨水中的人脸,藏着看不透的情感。
沧海神君上前一步,清声道:“祭奠,成!”
她竟就如许边飞边舞,边舞边击打空中的太和战鼓,整小我与鼓都腾空而动,举目皆惊!
而那回雨坛太和战鼓上跳舞着的人,只持一枝桃花,跳的舞倒是大家都晓得――那是天下闻名,用来向太古战神辰古献祭的辰古大舞,多用于尘寰军事祭奠,此舞法度古朴,极具兵戈之气,阮琉蘅竟是以此舞来化解“悲回燕”的守势。
而此时,是情感同生。
雨声喧闹,间或有鼓声。
可我如此驰念你们。
世人不知为何,正在惊奇,阮琉蘅却将手中桃花枝衔在口中,足尖踏在鼓侧,用力一挑,将整面太和战鼓挑飞,而身材也再次腾空飞起。
那是从亘古而来的疆场,玄色烽火孤直入长天,残垣断壁下贱淌着暗沉的血河;
饶是化神期顶峰修为的沧海神君,也为悲音所感。他握紧拳头,双目再展开时,只余刚毅之色。
阮琉蘅此时已不像一名修士,而是一尊战神,招袖为雨,伐鼓为情,仿佛向百姓扣问:
一滴雨点打在一名炼气期外门弟子头上,他昂首看向天空,又是一滴雨点落在眼中。他一向憋闷着的泪意终究不再苦苦忍住,猖獗地奔腾出来,与接下来精密的雨点一起,从脸庞落下。
阳光重新晖映太和山脉,主峰峰顶的剑庐,却再次被云雾环绕起来,封印住这历经近十万载的悲欢聚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