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面时,痴王爷正斜躺在桃花树下的软榻上疗摄生息,小样的病歪歪地往那一靠,脸上流露些招民气疼的不幸,眼神再流淌出三分掺水的愁闷,果然是风情到了骨子里。

越老板盈步款款,跟着带路的寺人往桃花树下走,心下考虑着收场白如何说出口。

叫出台的王爷全名欧阳驰,封号驰王,乃是南瑜天子的仲兄。此君天生是个扶不下台面的风骚种子,对功名利禄,社稷江山从不留意,在兵部混个闲差也混的如坐针毡,整日只顾吟诗作赋,满嘴里后代情长豪杰气短,最喜幸亏交际友个把红颜知己,陪他耍郎情妾意的活动。

“越儿不要难过,本王没有大碍。”

越嫣然出道几年,被传出来的奇闻轶事根基没一个是正面的,传播多了,人也就麻痹了,压根不指着洗白。

一边在内心策画,一手扒掉挡路的寺人,想往上冲却望而却步地装起了骇怪,小眼圈立马就熬红了,小嗓子顿时变沙哑了,带些半含泪半讳饰的意境,想快走却还绷着的景象,拿捏角度,悄悄跪在欧阳驰的面前,酝酿半天哽咽一句,“王爷,您这是如何了?”

越嫣然看到欧阳驰的表示,明显是绝望至极的,她晓得那人压根就没买她的账。

“武侠”曾大胆猜想,痴王妃是被痴王爷给生生治死的,内里诱因,就是那女子不幸成了痴王爷与越嫣然爱情门路上的绊脚石。

但是越嫣然做买卖也有一点不好,就是太叫真,讲死理,有妻的客人她是果断不欢迎的。想当初痴王妃还活着时,越老板愣是没给过欧阳驰一个正眼,厥后赶上王妃不知是死得好,还是死得巧,总之就是忽染暴病归了天,这城东城西一对痴男怨女才修成正果,互有走动。

越嫣然坐轿来到驰王府,调剂神采,内心暗念,本求登台完美,出场冷傲,却反被欧阳驰给完美冷傲。

欧阳驰是甚么人啊,人家那是“痴王爷”,情场妙手,风尘侠客,越嫣然精雕细琢的问候听在别人耳里,怕连银子都揣到兜了,落在痴王爷这,却也只在他盛饰艳抹的脸上激起一点如有似无的波澜。

这红颜知己哪能随便交友。良家妇女,王谢闺秀没事跟个不争气的王爷写情诗谈艳曲,互诉衷肠,岂不平白废弛申明。事不得已,驰王殿下只能在烟花柳巷求红颜知己,天长日久劣迹斑斑,才落下痴王的隽誉。

戏没开演就被比到了底下,内心如何能佩服,不平气不免生出点怨气,越嫣然看着痴王爷那弱柳扶风的模样,内心嘲笑:这狐狸精天生一副傲骨,没去给西琳女皇当男妃倒平白糟蹋了一块好质料。

可惜了(liao)了,可惜了(liao)了!

就这么小我物,不跟越嫣然勾搭上就怪了。

瞧着欧阳驰这半死不活的怂样,状似是遇刺刺到了身上,她如果奋不顾身扑上去嚎啕,戏就过了,可如果不哭,仿佛也不铛铛,说到底,这哭的机会,哭的分寸,还真得拿捏好。

越嫣然做买卖从不亏人,迎来送往这些天然不在话下,除此以外,她还兼顾角色扮演,说白了就是给风骚才俊,多情王爷们装一装含混之交。

欧阳驰也觉出再不说话是不可的,这才抽脱手情义绵绵抚摩越嫣然头发,不着陈迹把那些个眼泪鼻涕的都还给失主,话中的和顺似能挤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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