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白着脸退出去;她见门关紧了,才忍着痛把千疮百孔的血衣从身上脱了下来,用水把伤口洗净擦干,细看了手臂小腿的断骨,狠心把折出来的都硬接了归去。
明月躬身道,“那位女人睡了两个多时候,醒来了就想要沐浴,清风带她去了厨房,她就在厨房本身烧水梳洗了。”
明月被口水呛了个抖,“你妄自测度甚么?我家仆人只是茹素罢了,天下间茹素的都是要修仙的?”
何琼拿方剂来回柳寻仙,柳寻仙细细看了药方,内心悄悄吃惊。
清风以电光火石之速冲了出去,才看了一眼又以电光火石之速冲了出去。
岳淡然也笑,回话的口气淡淡的,“第一日服的和第旬日服的,药量当然有差,十包药成分分量都分毫不差,费事倒费事,到底不如把工夫下得细心些。”
明月低了头,内心实在有些忐忑,“那位女人说,仆人承诺了找大夫帮她接骨疗伤,半天却不见人,求人不如求己,她梳洗完了把骨正了,现在想去药房抓药。”
何琼满心绝望,咳嗽一声,“记下甚么就誊出来甚么。”
岳淡然本来还疼得短长,瞧清风阿谁憨模样却反倒乐起来,笑嘻嘻地喊,“清风大人,劳烦您帮我弄身换穿的衣服。”
脸上的伤却还是横七竖八的刺眼。这些血痕如果在别处,也许是微不敷道的皮外伤,恰好伤的是脸,不留疤也会留痕,毁容是必然的。想到这,何琼内心也有些非常,这女子五官端方,眉眼之间自有风情,若不伤脸,定然也是个美人。
明月来见柳寻仙时,柳寻仙正在矫饰风骚地操琴;明月站在门口听完一曲才敢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何琼先开口问了。
柳寻仙手抚上琴,“她想折腾就由她,你们都不猎奇她能折腾出甚么乱子来吗,我可在等着看。叫清风盯紧了,她抓甚么药,如何配如何煎都写张方剂来我看。你去吧。”
“请明月大人去回禀你家仆人,求他示下啊。如果不想我晓得寻仙阁的格式,再把我眼睛蒙住走就是了。”
清风明月对看一眼,摇点头,“抓了哪几味都晓得,分量只是大抵,不肯定。”
柳寻仙来了兴趣,“她还会抓药?”
何琼分开药房后,趁着清风明月不重视,岳淡然又偷配了一副药,方剂没写,是因这副药用料不是至真至贵,就是至稀至罕,她怕柳寻仙看了心疼。还好用料未几,稠浊在另两副药里取了,宝贵的几味,她若无其事地悄悄拿好,夜里归去取出来磨碎捣烂微火调成膏,用瓷瓶装了,冷凝后涂在脸上,撕一块衣衫上的棉布,包在头上挡风。
岳淡然拿了秤,将药称了分红十份,一味一味地捡好;她不碰药柜,天然动不了甚么手脚,何琼也不好说甚么,且见她换了衣服,没有了初时的肮脏混乱,看着也扎眼了很多。
接骨时虽做足了心机筹办,却还是忍不住嚎了两声。
柳寻仙似笑非笑,“方剂没甚么古怪,用药极巧,味味对症。何琼说她把十天的药都酌情酌量,详确至此,倒也可贵。”
“清风大人,多谢了。”
何琼拿过那两张纸,皱眉道,“你到底要配几副药?”
“高崖摔落,脏腑伤的不轻,刚配好的是内服汤药,去淤化积,现配的这一副外用续骨养筋,一半蒸一半冷捣,和匀涂在夹板里正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