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不要死，你要一向陪着我。”
柳希月与浑身是血的十四并骑一匹军马，在逃聚散源镇的官道上飞奔。
她现在的角度，脑袋稍向后仰仰，便能瞥见十四背上的箭羽。
但不知是月光过分于暗淡，还是她刚醒来，视野中模恍惚糊的，看不清任何东西。
柳希月内心一阵发沉。
“不耍赖！必然陪着你！”十四看着她，眼里尽是宠溺。
“嗯，师兄必然陪着你。”
胸腔中满满的酸涩与痛苦几近将她淹没，堵得她喘不上气。
“能的，师兄必然会带你抛弃他们，别怕。”
十四仿佛发觉到了她的情感，出声叫她：“十六，陪师兄坐一会儿吧。”
柳希月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模样，伸手想要去扶，却不知从那边动手。
她靠着十四暖和的胸膛，忍不住抽泣起来。
一根叠着一根，仿若刺猬的尖刺。
他仿若一个被扎破无数个口儿的血人，满身都在流淌鲜血，柳希月看着，心口一阵阵抽疼。
换作平时，在如许危急关头，柳希月哪故意机睡觉？
“师兄……我替你包伤口……”柳希月看着他这模样，惊惧不已，慌乱地想去翻绷带与草药。
她的思路越来越乱，眼皮越来越沉，鼻端的血腥气却越来越浓厚。
柳希月无助地停动手，哭出了声：“师兄，你的伤……如何办……”
“说话算话！不准耍赖！”
十四轻声笑了，抬起尽是血污的手，用仅存的一点未沾上血污的手背蹭了蹭柳希月的脸庞，将她的眼泪抹去。
“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柳希月鼻尖发酸，喃喃道，“师兄，我不想你死……”
等她练会了，十四就会买了糖人返来嘉奖她。
可这战马是从岳参军手中抢来的，马鞍处并没有装备装有药品的包裹。
十四艰巨地翻身上马，一个重心不稳，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激起一片飞尘。
“驾！”
柳希月实在没法对身后这个用血肉替她抵挡箭矢的男人，生出刻骨的恨意。
可十四仿佛感受不到痛一样，只顾着用力挥动马鞭，冒死地向前奔逃。
她闻声本身气若游丝的声声响起，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散。
四周是富强的丛林，除了他们单调的马蹄声，一片死寂，再无一点声响。
她分不清现在的痛苦和难过，是这具身材本身的情感，还是她内心的实在感受。
十四说得艰巨，却带了实足的果断。
在疆场时被她强行压下的惊骇、惊骇与不安，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一向紧绷的情感终究获得了开释。
两人坐在暗探所的屋檐下，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一起吃。
“师兄，你今后要一向陪着我。”小十六嘴巴吃得鼓鼓的，向十四撒娇。
很久，在过耳的夏风中，传来十四嘶哑发颤的声音。
“师兄！”柳希月惊叫一声，冲畴昔想要扶他。
十六是个女孩，春秋又小，可习武不免磕磕碰碰，十六常常被伤到，疼得掉眼泪，哭闹着不肯再练武。
“师兄，我们还能活着逃出去吗？”
十四就这么将小小的十六抱在怀里，用手背一点一点去蹭十六的眼泪，轻声哄着她。
眼泪也愈发澎湃。
一同修习，一同练武。
“没事的，师兄哪有那么轻易死。”十四轻声道，手背越擦柳希月的眼泪越多，只得持续哄道，“闭着眼睛睡一会儿吧，等你醒过来，我们就安然了。”
他缓缓说着，血液从他口中一点点溢出，看得柳希月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