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运则叹了口气,拿出一封厚厚的信来:“这是岳父大人写来的,你且看罢。”
孟素蓉深深叹了口气。何止是“只怕”,如果孟节真把吕良报了上去,天子是必然要觉得御史结党的,且孟节只是方才从翰林院调升畴昔的,到时候恐怕连翰林院都要卷出来。帝王先入为主,臣下还如何解释得清呢?
这个老夫人,说的天然是孟老夫人。孟素蓉自嫁了人就在京外,算算有十多年未曾见过父母了,闻言便有些伤感道:“此次又让娘担忧了。”
储君之事,无过于立嫡、立长、立贤、立爱四者。若说嫡,自是晋王;若论长,倒是齐王;若论贤,此事见仁见智;但是齐王却还占了一个爱字――他是得皇上亲口赞誉过的。更兼晋王失母,舅氏潞国公府也势微,而齐王之母德妃却掌六宫之宝印,母族茂乡侯府又屡建功绩――不是没有人暗里里群情过,倘若今上不是因嫡子而继位,恐怕这会儿就会封齐王为太子了。
“岳父说,本来本年我考成不差,岳父想着替我谋个都城的职位,现在看来,不如再放一任外任,免得此时入京,说不准还要卷进风波中去。就是舅兄,岳父也想替他谋个外任了。”
顾运则在这个位置上已然坐了六年,原指着本年任满能往都城里去的,现在却也只好放弃了。孟素蓉也是自嫁后再未见过父母,不由得也欣然起来。顾运则不肯再提此事,便指了信末道:“这里还提了姨妹一家,韩老太爷过世,连襟也要回籍守孝了。”
刚到门口,就见杨妈妈迎上来,欢乐道:“太太,陆伯和我家那小子返来了,正在前头跟老爷回话呢。”
茂乡侯世子陆琦,是都城中很有些名誉的纨绔,本年虽才二十出头,却已经是风骚名声在外了。端五节时他出外玩耍,就在路上调戏民女,因其父斥骂,便叫跟着的侍从将人打伤,此人归去以后养了半个多月,还是伤重不治了,留下孤儿寡母,好轻易探听到他的身份,便上衙门伐鼓鸣冤。但是仵作验尸以后,却说其人乃是风寒而死,并非被殴致死,官府遂将状子采纳。
杨妈妈忙道:“老夫人传闻太太有孕了,欢乐还欢乐不过来呢,太太如何反倒本身先难过起来?”
伉俪两人冷静对视半晌,孟素蓉才道:“那李御史……”
孟素蓉看了,不觉又想起母亲音容笑容,正在伤感,便听外头脚步声响,倒是顾运则走了出去,面上神采有些沉重,进了门正要说话,便见孟素蓉在用帕子印眼角,不觉一怔:“这是如何了?”
杨妈妈笑道:“他们一返来就让老爷叫到书房去了,老奴只瞥见带返来的东西很多,都是我们老夫人给太太捎来的,锦心正带着丫头在里头归置呢。”
孟素蓉看他神采便知有事,忙道:“没有甚么,老爷坐罢。”
顾运则晓得她伤感,便用心笑道:“如何岳母送了这好些东西来,太太反倒悲伤了,莫非是嫌岳母给的少了?”
中宫皇后早逝,留下了一名皇子,本年十九岁,封为晋王。晋王是皇后次子,皇后所发展子五岁上出痘身亡,故而德妃所生的二皇子,现在封齐王的那位,现下倒是皇子中最年长的了。
“皇上大怒,说李御史乃是倚仗旧功绩,肆意捕风捉影,欲以弹劾外戚而立名。”
顾运则也甚是烦恼:“谢家女人那边你必要好生对待……”首要的是千万不能泄漏了动静。眼看茂乡侯府仿佛是不成撼动的,这里头能够就透着皇上对将来储君的意向,倘若当真是齐王继位,吕良和谢宛娘这辈子都只能把畴昔咽在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