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周瀚摇点头,“他不但送出了都城,还想要一起送到李家故乡去,也不顾李家孤女寡母要避嫌。一向走到夷陵,约莫是身上没了银子,才被我父亲令人拦了下来。父亲怕他留在京中被人抨击,这才送他去了西北。”
韩晋有些惊奇:“周二公子本年也只才十六七岁吧,这就去西北参军了?”
“是。”周瀚窥着顾嫣然的神采,只是有隔着层帷纱看不清楚,“他打小就爱这些舞刀弄剑的,现在去西北参军了。”
“姨母——”才走几步,韩晋就从中间挤了过来,挤得头上出了层薄汗,“料着姨母会走这条路,公然见着了。”
这个时候,虽说是知州大人家的车,也是走不动的,眼瞧着前头就是金匮街,人挤得满满铛铛,马车是不管如何也过不去了,世人只得下车步行畴昔。幸亏本日上元节,各家女人们都出来,讲究些的戴着帷帽,小门小户的干脆就不加讳饰,也无人说甚么。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都城里也有诗会画会,各家的少年男女在长辈监督之下见面也是有的。更不必说那些久居都城的勋贵官宦人家,多年嫁娶,那亲眷网铺得极大,哪家算算也能叫个拐弯表兄表妹的,偶然说话便更便利些。
孟素蓉这才松了口气,正要说话,身边的韩绮已经细声道:“姨母,哥哥来都来了,周公子又是客,姨母就别奉告祖母了好不好?”
周瀚稍稍抬高了声音:“年前李御史那案子,韩兄总晓得的吧?”
西北军来征粮的事儿,并没有影响到沔阳城百姓们的糊口,到了正月十五那日,城里还是扎起花灯,满街都是喜笑容开的人,摆摊子的摆摊子,赏灯的赏灯,热热烈闹,挤了一街。
“哦——”顾嫣然一转头就见世人都在看着她,脸上顿时热起来,“也是,前头另有好的,我们去前头瞧瞧。”
当时候他跟着祖父也没少出风头,不管向哪个女孩儿献几句殷勤,也都能博得青睐,起码也要笑上一笑,倒没有哪个如顾嫣然这般冷酷。就说娘舅家那位玫表妹好了,比这位表妹就小一岁,每次本身去了都是笑嘻嘻地直唤表哥,求着本身给她淘弄外头那些小东西,哪似这一个——人不大,倒是呆板。
韩晋嘿嘿一笑:“他们年纪小,怕带来走散了,就没叫他们。”
“过了这个年便可算十八了。”周瀚笑笑,“本来我母亲也说年纪太小,西北又是苦寒之地,无法他胆量太大,在都城里尽情行事获咎了人,父亲没法,只得将他送了去西北,也好避一避祸。”
方才在马车上,她是半点欢乐的心机都没有。一则惦记取周瀚,却又晓得今后只怕再难会面;二则顾嫣然就坐在劈面,想腾飞金说韩老夫人指责她踩着姐妹举高本身,就感觉又气又恨,颇思疑那日亭子里的事定是顾嫣然告状,却还要装着笑容说话,真是没意义。
这案子谁不晓得?韩老夫人也恰是是以才百口迁回客籍守孝的。
现在来了个周瀚,竟然一眼眼的也只看顾嫣然,究竟这表妹幸亏那里,谁能奉告她?
幸亏韩老夫人没再劈面斥责她,倒是连续十几日都把她拘在屋里,说是抄经,实在是拿了《女诫》来,这里头的意义,的确不言而喻。足足抄到昨日,也就是因着本日说好了要来观灯,韩老夫人才将她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