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午宴筹办安排在园子里,虽是到了八月中,中午阳光好,园子里倒也不冷,还好听戏。顾老太太爱看文戏,是以也不消决计搭甚么戏台子,清出了园子里空旷的一块处所就能唱。
柳姨娘只得应了,待目送孟素蓉母女走远,才恨铁不成钢地对顾怡然道:“你就不会多跟太太靠近些?如何养了你这么个木头桩子,半点儿灵劲都没有!”
孟素蓉早备好了些碎银子和铜钱,自有丫环用盘子托了一串钱过来,那小旦角便移步过来,先到顾老太太席前万福谢赏,又到顾运则和孟素蓉席前拜了下去,孟素蓉刚要让她起来,小旦角俄然抬开端来直勾勾地看着顾运则:“顾大人,民女有冤要诉!”
这一下子横生枝节,顾运则和孟素蓉都是吃了一惊,锦眉赶紧往前挡着,斥道:“休要胡言乱语!还不快下去!”
主仆两个嗤嗤笑了一会儿,就见一个丫环打扮的小旦角从旁退场,丹青顿时眼睛一亮:“女人快瞧,这个都雅。”
顾怡然闷着头不说话,尽管往前走。柳姨娘气得不可,赶上去就要扯她:“你倒是说清楚,我哪句话不该说?不是我每天把你往太太面前推,太太哪只眼看得见你?”
“怡姐儿跟你姨娘回房去罢,这忙了半日也去歇歇,早晨好弄月。”孟素蓉这话是对顾怡然说的,实在倒是在赶柳姨娘。
小丫环将手中茶盘子一亮,脆声道:“本日顾府中秋团聚宴,婢子急着去讨赏钱。”
正如孟素蓉所说,顾家人丁并不很多,常日里端方定得也好,两个女孩子只要按着端方来就不会有甚么大错儿,何况孟素蓉还在一边指导着,锦眉和杨妈妈更是步步都要帮着,如此直到中秋节,两个女孩儿也没出甚么岔子。
顾嫣然和顾怡然帮着管家,最欢畅的莫过于柳姨娘。一边不断地叮咛女儿要勤奋有眼色,一边本身也不忘每天畴昔在孟素蓉面前献殷勤,还抽出空儿来给顾怡然的新衣上绣了几丛虞美人,幸亏中秋家宴上穿。
适意在中间听了,嗤地一笑,伸手揪了丹青的耳朵:“胡说八道!你本身跑去看也就罢了,如何还教唆着女人去看?被杨妈妈晓得,看不打你手板子!”
石绿年纪不大,方才学着服侍人不久,对这般撒泼哭闹并无甚么应对之策,且对柳姨娘的旧事也略知一二,内心多少有些不屑,随便对付了两句就追着顾怡然去了。柳姨娘这里没了看客,哭闹也就没了意义,又念叨了几句,便拿帕子掩了脸本身回房去了。
顾嫣然便未几问,起家道:“也有几日没好好写字了,女儿回屋写几张字去,娘也好生歇着。”
适意年纪长,常日里对小丫环们也非常和蔼,丹青并不真的惊骇,缩缩脖子嘿嘿一笑,跑去替顾嫣然端茶了。适意也拿她没体例,只向顾嫣然道:“一会儿就开戏,那下房里换衣上妆都没甚么都雅的,女人呆会儿看戏就是了。”
“墨泉!”顾运则沉声叫本身的小厮,“带他们去书房里等着。”随即昂首扫一眼戏台上,“如何不唱了?”
“胡说八道!”孟素蓉看看走在身边的顾嫣然姐妹,沉下了脸。如许的话也好当着孩子们的面说?
柳姨娘低了头,嘴里低声嘟哝:“那唱旦角的丫头,瞧那眼神就不是个本分的……”
顾嫣然抬眼看去,那女孩子十五六岁的模样,上了妆公然是非常美丽,虽说没有几句唱词,嗓子却又脆又甜。行动轻俏地奉上了茶便往下退,那貂蝉便斥道:“茶也不放好,急着那里去?”